山東巡撫李樹德跪倒在地,光溜溜的腦門頂在地上,大聲說道:“奴才給主子請安了。”
四爺雍親王胤禛坐在椅子上俯視著正黃旗奴才李樹德,停了片刻才答道:“起來吧。”
李樹德從地上爬起來,低頭叉手站到雍親王旁邊,頭也不敢抬。
胤禛命道:“皇上派我前來巡視小清河,你稟報上來。”
聽雍親王下令,李樹德趕緊答道:“回稟親王,奴才從去年開始修小清河……”
接下來幾日,李樹德還帶著雍親王巡視了小清河工程。這個工程此時正在開支脈溝,分洩小清河洪水。支脈溝西起高苑城西南之軍張壩,經博興至樂安會小清河入海。
李樹德還計劃等這部分工程完成之後,在小清河南開預備河分洪,西起麻大湖,東經會城泊、石村鎮至東北塢注淄河入海。最終會形成支脈溝、小清河、預備河3河平行入海的局勢。
等巡視完畢,雍親王胤禛對李樹德評價高了不少,卻也因此有些失望。面對‘欽差大臣’,李樹德的伺候和禮數無疑是合格的,鞍前馬後各種安排照應無微不至。這種合格無疑是公事公辦領域的合格,李樹德並沒有對胤禛表現出任何屬於他個人的忠誠。
如果有什麼不滿的話,這就是胤禛最不滿的地方。但是想想,胤禛也覺得大概是不可能聽到李樹德的輸誠。
朝廷皇子被封為親王之後,不但可以擁有自己的府邸,還能擁有自己的從屬。從屬的來源,就是八旗中的下五旗,也就是正紅、鑲紅、正藍、鑲藍和鑲白五旗。
胤禛分到了鑲白旗。鑲白旗中的人才只有年羹堯這個21歲就考上進士的傢伙。為了籠絡年羹堯,胤禛還娶了年羹堯的妹妹當了側福晉。
眼前的李樹德乃是正黃旗,屬於胤禛老爹的奴才。看治理小清河的工程,李樹德是個能幹的。可也沒辦法指望李樹德現在就轉投胤禛。
巡視完畢,胤禛正準備參加李樹德辦的酒宴。家中奴才到了胤禛身邊低聲說道:“主子,狗子回來了。”
“哦……,也帶了那廝回來了麼?”
“是。狗子把那個叫霍崇的也帶回來了。”
胤禛想拿路上遇到的江洋大盜開開心,便命道:“帶他們進來。”
沒多久,侍衛狗子與那個霍崇一起被帶了進來。此時還沒入席,李樹德等官員雖然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進來的兩人,卻都不吭聲。
“狗兒,琉璃火帶回來了麼?”胤禛問。
穿著黃馬甲的狗兒遲疑片刻,低頭答道:“回稟主子,運回來了。”
胤禛一愣,沉思片刻後繼續問:“可是這個霍崇造的?”
侍衛狗子頭又低了些,卻很快抬起頭,用清晰的聲音果斷答道:“回稟主子。奴才一個個親自查過。霍崇沒有釀酒作坊,烈酒是霍崇出了方子,與旁邊村釀酒的作坊一起釀出來。琉璃碗與琉璃火是霍崇自己造的。”
狗子是胤禛的家生奴才,忠誠心絕對不用懷疑。從他方才的話裡能聽得出,狗子是竭盡全力想證明霍崇說了瞎話。然而實事應該是狗子所講,這東西的確是霍崇造的。
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瀰漫在胤禛心頭,當自己已經堅信對方是個騙子的時候,卻被證明那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互相矛盾的現狀是的胤禛生出很少感受到的不真實感。
屋內陷入短暫沉默中,直到旁邊一位道員打破了沉默,“霍崇,你是怎麼騙的人,老實說出來。不然就免不了皮肉受苦!”
其他官員都不吭聲,有些人訝異的看向這位道員。有些乾脆就完全不看這位道員。
氣氛如此詭異,道員感覺到某種不對頭。正不知為何會有如此感覺,道員就聽胤禛冷淡的說道:“這麼說,大概是我府裡的人不會辦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