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錢。霍崇索性把自己定價的標準講給他們,“我這定價不是瞎定的,就是按照用了新紐扣剩下的布料錢打個八折。這價錢又給你們打了五折,因此,我這釦子才賣的便宜。若是諸位還繼續要我降價,我總不能賠錢。”
聽到這般理由,江浙商人們終於放棄了繼續糾結。勉強同意接受了霍崇的價錢。
這幫人先定了一萬粒釦子,然後才討論起霍崇更早就造出來的產品。冗長艱難的談判弄得海上走私專業戶馮玉寬出去五六次透氣,這才等到談判暫時告一段落。
江浙商人們吃完飯,就去了自己的房間繼續商議。馮玉寬則拉著霍崇一起喝茶,這位走私裝業戶嘆道:“霍爺,你真有耐性。換了俺,俺早就急了。”
霍崇笑了笑,卻沒立刻回答。走私的利潤當然高。就如霍崇一支手銃賣二兩銀子,而十二粒子彈,就是一打紙殼的子彈就賣一兩銀子。銅彈殼的雷酸汞底火子彈則賣到二兩。還不還價,愛買買,不買滾。
可西班牙船長白思文非常清楚這種手銃的價值。之前白思文向霍崇推薦燧發手銃的時候,可是自豪的用燧發手銃的發射速度當做噱頭。但是現實就這麼殘酷,即便是沒有經驗的射手,使用新模式的雷酸汞定裝子彈手銃也能達到熟練燧發槍射手的五倍射速。對於有過生死相搏經驗的船長來說,他們完全理解這意味著什麼。
白思文船長開口就定了兩百隻手銃和三千六百發子彈。以至於霍崇都懷疑這廝是不是要造反。三千六百發子彈,在這個時代只怕都夠打一場中等規模的戰鬥了。
與有這樣的利潤相比,針線紐扣的利潤實在是太微薄,微薄到只是掙個飯錢而已。霍崇能理解為何馮玉寬這麼不以為然。
“霍爺,你還真的把這點錢放到眼裡了麼?”馮玉寬繼續追問。
“對。”霍崇點頭表示贊同。
“為啥?難道是霍爺不想讓人知道……”馮玉寬猜測起來。
霍崇搖搖頭,“馮爺,你覺得是哪一門生意能讓更多人掙到錢?”
“啊?”馮玉寬被弄懵了。
霍崇也習慣了這時代人們的特點,他們從來不上網,更不會激烈的討論有關世界、工業、產業鏈,科技樹,生產力之類的事情。所以這時代的人對於錢財的看法普遍有兩種。
第一種自然是‘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這幫兄弟們生怕自己的努力不被人看到,所以有錢了就顯擺。當然了,顯擺的結果也不單單是顯擺。他們透過顯擺獲得的聲望也能幫助他們在更大領域內被重視。
第二種則是財不外露。就是那種埋銀子的老財水平。
但是霍崇現在有些懷疑,這種地主老財真的存在麼。在滿清時代,想弄錢就是當官,當大官。當大官最大的收益就是各種孝敬。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真不是開玩笑的。滿清的腐敗在於腐敗的制度化,每一名官員要給上級的孝敬數量是有規矩的。多給少給都不行。
當什麼官,就有什麼收入。這樣一層層制度化腐敗的結果就是,位於權力山頭上的那幫人其實知道下頭到底能拿出多少來。以方便制度性的斂財。
所以霍崇對於地主老財們的斂財能力其實很是質疑。
不過這距離霍崇太遠,霍崇此時要做的事盡力說服馮玉寬這個合作伙伴。當下的手段就只能儘可能的平鋪直敘了。
“馮爺。做紐扣起碼能僱傭百十號人,加上挖鐵礦,挖煤礦,鍊鐵,炒鋼。至少能讓幾百號人有飯吃。除了這些人,還有跑貨的,做飯的,各種依託這些的營生,起碼能養活幾千號人,甚至是幾千家人吧。”
聽霍崇這麼講,馮玉寬依舊緊皺眉頭,想了好一陣之後才說道:“霍爺,沒想到你的生意能做到這麼大!”
這話還真挺符合這時代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