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做錯了,所以才要講給人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若是大夥就不知道咱們的對錯是什麼,咱們的善惡是什麼。大夥怎麼知道咱們大漢政權到底是什麼樣的!”
說完,看著政治部同志一臉的不高興和不樂意,霍崇命道:“不用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誰沒做過錯事,做錯事不怕,做錯事的麻煩在於如何收尾。如果大夥都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再麻煩也能收尾。至於被人笑話,咱們本來就被人笑話。人人都有笑話別人的衝動,想不被人笑話,不可能!”
這邊安排完,在旁邊旁聽的高龐抽空問道:“先生,你方才所說的是不是人性?”
霍崇有些累,勉強壓制住煩躁,才說道:“我讓你讀的《五蠹》,你讀了麼?”
“讀了。覺得眼界大開。”高龐連忙答道。
“夫山居而谷汲者,膢臘而相遺以水;澤居苦水者,買庸而決竇。故飢歲之春,幼弟不餉;穰歲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愛過客也,多少之實異也。這段話,就是說你之前迷惑的人性!”
高龐記性極好,這段話聽了就回想起來。這話意思是,居住在山上要到谷底打水的人,逢年過節用水作為禮品互相贈送;居住在窪地飽受水澇災害的人,卻要僱人來挖渠排水。所以在荒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就連自己的幼弟來了也不肯管飯;在好年成的收穫季節,即使是疏遠的過客也總要招待吃喝。不是有意疏遠自己的骨肉而偏愛過路的客人,而是因為存糧多少的實際情況不同。
這也與霍崇所說‘脫離實際空談人性的人,都沒人性’完全一致。
“所謂人性,如果從唯物主義角度來看,乃是我們這個身體,在億萬年的演化中形成的許多反應。這些反應本來是在人類數量稀少,也沒有製造工具能力的情況下,為了能夠活下去而出現的本能反應。現在我們什麼樣?不僅能製作刀槍這類武器,還有了火槍。刀槍還能說是利用石頭木棍,是模仿自然界。火槍都已經是自然界沒有的東西,這種情況下,再照搬之前的東西,當然就似是而非,甚至是莫名其妙。不能刻舟求劍,更不能在刻舟求劍的基礎上,再搞個先驗論。”
“……的確。”高龐連連點頭。
“在先驗論基礎上提出人性,就如在缺水的地方認為簡約用水是美德,這本身沒錯。但是隻管提煉出一個節約用水是美德,然後普及到所有地方。你覺得這所謂的美德,所謂必須擁有的人性,那叫人性麼?”
哈哈!高龐忍不住笑出聲。此時高龐只覺得豁然開朗,對於人性認知中的迷惑終於被徹底解開。高龐認為所謂人性的問題,現階段是不會再困擾自己了。
不等高龐說話,就聽霍崇命道:“既然你明白了,你就和政治部的同志一起辦我之前說的那件事。透過宣傳,讓大夥知道我們的對錯是什麼。還有,不要去發號施令,要和同志們多溝通,多瞭解同志們的想法。只要你沒有先驗論,不講什麼不顧實際情況的人性,你就能容下原本你絕對不會容下的很多說法。去吧!”
高龐受命而去,霍崇則繼續安排工作。哪怕是以工業時代的非政治觀點,一個實體組織本身想良好執行,最好能在生產與各種交接中能夠由類似軍隊般,幾乎是基因複製般規範的人員來執行。
這個思路在戰爭中已經被充分證明,霍崇的軍隊並不是那種神機妙算的軍隊,然而這支經驗不豐富的人,只是透過完成了能夠真正執行掌握的知識,就能以慢打快,在清軍自以為佔據絕對優勢的野戰中痛擊清軍。
霍崇相信,按照組織紀律組建的大漢政權,一定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
正在處理如何完成組織建構的繁瑣工作,接待部門送來訊息,河北天理教的總舵主派了副舵主前來拜見。
這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