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機會突發奇想,拯救朝代衰微的命運。此時才知道,腐朽是從根子上開始。一旦根子朽爛,再枝繁葉茂的朝代,也毫無未來。真沒想到,看明白這些,竟然心中都是傷感。”
“高龐,你還是以小資的文人自居。學成文武藝,買與帝王家。所以就難免有些所謂的香火情。若是你將自己當做人民,看到的就是另外的世界。曾經壓迫在人民頭上幾千年的黑暗正在被撕裂。光要照下來了,人民終於有機會翻身做國家的主人。若是以此立場,更多的就是歡喜和期待才對。”
“都督,你這般無雙才氣,為何要視自己為百姓?如非真的有絕大利益,想來都督不會這麼做。”
霍崇被高龐的話弄到有些感慨,大漢政權裡面這麼多人,高龐是第一個提出這樣問題的人。原本霍崇是以為長通道長會是第一個提出這般看法的人,然而接觸長通道長這麼久,霍崇已經發現自己小看了長通道長。
沉迷於玄學的長通道長,全力追尋的都是‘不可言’的大道。帝王將相與平頭百姓在長通道長眼中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大道執行中的一個存在而已。這幫高人眼中很可能不存在‘人’的概念,更別說基於人類世界的人人平等的理念。
如果非要追問的話,搞不好長通道長會不屑反問,‘難道大道還創造出一個人人平等的理念不成?’
一想到長通道長,霍崇就感覺很無力。如果不談知識,只談境界。霍崇對長通道長甘拜下風。
和霍崇一樣的俗人高龐追問道:“都督眼中的人人平等是什麼呢?”
“要是以前,我會告訴你,人人平等是在所有人之上的道德。現在我不這麼想了,對現在的我而言,人人平等就是作為人生基礎的三關中的價值觀。這個觀點就是咱們渡河時候腳下的石塊,是橋面中的一塊。如果沒有這樣的觀念,遇到一些情況的時候,定然腳下沒有著落,根本過不去。”
“都督與普通百姓完全一樣麼?”
“我和百姓之間只有職務的不同,沒有身份的不同。人力量很有限,至少現在不可能靠一個人解決自己面對的一切。為了能繼續進步,就必須合作。既然是合作,分出高低貴賤,就是有害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把別人當傻子,真以為別人不知道麼?”
聽霍崇又開始高唱‘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論調,高龐又是一陣無力感。不過此時高龐已經不願意花心思在考慮別人身上,他回來之前已經決定要死心塌地追隨霍崇,此時就問道:“既然只有職務不同,不知道都督要給我安排一個什麼職務。”
“你覺得自己能當一個村長麼?”
高龐立刻糾結起來。作為狀元,高龐當然覺得自己完全能夠勝任村長的職務,然而剛從基層回來,高龐又很清楚自己沒有將地方上的事情完全搞定的實力。哪怕是一個村子,高龐也未必能夠擺平所有事情。
就在左右為難之中,高龐聽霍崇說道:“我對你很有期待。高龐,你還年輕,只要花幾年時間沉在基層,一級級的幹起,以你的三觀與追求,當一個知州、知府、巡撫,甚至是總督,都沒問題。然而咱們大漢決不能重蹈覆轍,認了幾個鳥字,讀了幾本鳥書,就覺得自己能當官。他們殷鑑不遠。不,我已經看見,一出悲劇在上演。我們又何必把滿清攆下臺之後,接過來這出悲劇繼續演。”
高龐與霍崇聊了好一陣,終於覺得念頭通達,就接受了霍崇的建議。
這邊出來,卻見到錢清進來。兩人互相點點頭,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錢清見到霍崇,立刻問道:“先生,現在各路人都想爭各州府知州知府的差事。我覺得只怕要鬧一場。”
“沒錯。不過我還是不希望他們鬧。”霍崇說著,心情也受到些印象,變得糟糕起來。
“先生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