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曾靜的是什麼人?都督咋這麼在意他?”
“聽說他是呂留良的學生。”
“呂留良是誰?”
“你問俺,俺也不知。”
眾人的歷史知識並不足以瞭解呂留良與曾靜。哪怕是高龐、雷虎、錢清這樣讀過書的也不知道。見到霍崇竟然花費了一天時間接待幾個從江浙前來的湖南人與江浙人,得知了一點訊息的大漢政權人員都很是不解。
霍崇那麼忙,從未把時間如慷慨的用在自己人之外的人身上。唯一一個值得霍崇大費周章的外人就只有雍正一個。
不過曾靜與呂留良能夠名流後世,的確是因為雍正。歷史上呂留良就是個反清復明的文人,曾靜作為呂留良的弟子,聽了京城發配往廣西等地犯官講述的故事,就給嶽鍾琪寫信,鼓動嶽鍾琪造反。
原本霍崇對曾靜的認知就來自文學作品,此時交談後才知道自己搞錯了一件事。曾靜並非是呂留良弟子。而是讀過呂留良的著作。
這下霍崇感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人或許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是往往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就如霍崇這次總算是知道,曾靜並非呂留良弟子。這讓霍崇覺得自己還得對認知體系進行調整,必須對何為‘不知道’的標準做更精確與謹慎的設定。
霍崇如果知道歷史上發生了什麼,大概會更加驚愕吧。
雍正帝始覺呂留良等宣揚華夷思想,具有廣泛基礎,而胤禩等人流言,實屬為患非小。
然而曾靜,屬於鄉曲“迂妄之輩”,不足為大患。七年九月,雍正帝將與曾靜問答之詞,編為《大義覺迷錄》,派大員帶領曾靜到江寧、杭州、蘇州等地,進行宣講,對留良、胤禩輩言論,進行批駁。
正如文學作品中描述,雍正活著的時候,並沒有殺曾靜,反倒利用曾靜為雍正做文宣。
但是對曾靜這種“迂妄之輩”的寬容並沒有擴充套件到真正的讀書人呂留良身上。
雍正大興文字獄,將呂留良全部遺著焚燬,留良與其子葆中及鴻逵雖死,俱戮屍梟示,毅中、在寬皆斬決,族人俱誅,孫輩發往寧古塔為奴。
黃補庵常自稱呂留良私淑弟子,車鼎豐、鼎賁曾刊刻呂氏書籍,孫用克、敬輿等私人藏呂氏書,都遭株連坐罪,死者甚眾。
因為霍崇的活躍,嶽鍾琪被調到山東與河南作戰,根本沒有給曾靜搞事的機會,反倒在霍崇完全不知情的局面下挽救了不少性命。
雖然不知道歷史,霍崇對曾靜的評價與雍正基本一樣,這曾靜是個“迂妄之輩”。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然而這傢伙卻有個奇怪的念頭,耕者有其田。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霍崇與曾靜談論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靜比較窮,或者是見識過表層社會矛盾中十分殘酷的部分。又或者是什麼原因,總之,曾靜希望能夠平均土地。
便是如此,霍崇也不會給曾靜超過兩個小時的會面時間。讓霍崇在意的是與曾靜同來的兩人。兩個人一個操著徐州口音,自稱叫做孔蓮庚。另一個則是黃石人,叫韋伯。
孔蓮庚中等身材,胖乎乎的,圓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瞅著就是個和藹計程車紳文人。韋伯身材高大,是個練家子。然而談吐頗為文雅。有種拿著人腿啃的同時,卻書不離手,專心研讀的食人虎感覺。
與曾靜志大才疏的漁夫不同,兩人沒有講什麼大道理。
霍崇和他們談了半天,先請曾靜去休息。又私下與兩人繼續商議。
韋伯已經有些疲憊,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孔蓮庚則打起精神勸道:“將軍,此時沿著多爾袞南下的路線,派兵順著運河進軍。其他州府縣城一概不顧,直入江寧。拿下江寧,祭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