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官府派人來,說是你要他們都搬去城裡住。房子什麼都給備好了。你爹孃帶著你哥哥弟弟他們都去城裡了。”
聽到這話,宋成廉只覺得渾身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這一路上也沒啥事,自然就會瞎想。越想越覺得自己老爹不靠譜,就他那平日手段,恨不得對佃戶剝皮拆骨,榨乾最後一點錢財。而且老爹談起那幫士紳,羨慕的口水都要流出來。現在老爹當了官員家屬,天知道要怎麼利用這個身份。
現在確定老爹已經去了城裡,可就太好了。
堂兄把宋成廉引進屋內,安排他睡下。睡得正深沉,就有人晃他。宋成廉覺得十分不快,帶著起床氣喊道:“別動俺。”
耳邊就傳來堂兄的聲音,“是你讓俺叫你。”
宋成廉這才想起自己的確這麼說過,忍著起床氣爬起來,黑著臉去找涼水洗臉。洗完臉之後心裡面還是不高興,又抽了一根菸。結果還是不行。最後宋成廉不得不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劇痛下突然間就有了精神。
這時候宋成廉想起自己太傻,兜裡有清腦的藥物。拿出來在鼻子下面塗了一點,一股清冽刺激的感覺從鼻腔直通腦門。新增了薄荷與樟腦的清涼油轉瞬就驅逐了睡意,恢復了精神。
使用這種在倭國賣的極好的清涼油恢復精神,宋成廉腦子更靈光起來,先拉著堂兄道歉,“哥,可別生俺氣。俺就是起床氣大,可不是生你的氣。”
“你才睡了兩個時辰,跑了這麼遠路,可是辛苦了。”堂兄倒是很豪爽的表示不計較。
宋成廉在倭國待了些日子,對人性的認知深刻不少。堂兄說是不生氣,可宋成廉不能當堂兄不生氣。趕緊給堂兄送上兩包煙,給塞了些錢,堂兄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吆喝他媳婦給宋成廉做飯。
這中間,宋成廉趕緊詢問。才知道宋成廉‘直系親屬’被接走去了城裡,家裡的地還有房子什麼自然都要拿出來。
土地國有,房屋屬於個人財產,不能分。堂兄說到這裡,試探著問道:“工作隊說,你簽了一個什麼文書?”
“是。財產安置文書。”宋成廉答道。
“工作隊說,不能空著房子。得有人住。俺就搬過來了。”
聽堂兄這麼講,宋成廉算是完全放下了心。房子什麼的雖然也心疼,但是前往倭國之前已經知道霍崇下令搞什麼‘城市化工業化’,起碼城裡給分房。宋成廉本來就不待見家裡,也就認了。
堂兄這邊大概是見宋成廉不糾結房子的事情,就問起別的事情,“兄弟,官府給了俺們土地證,可俺還是覺得不放心。這地真的不讓買賣麼?”
“肯定不讓。地是用來種的。不適合種糧食,可以種樹,種草。村裡頭工作組應該說了土地保護吧。”
“說了。就是說要修水庫,還說了什麼水庫下雨的時候會被泥土衝進去,所以要在水庫邊上種很多樹木和草,把土抓住,那叫什麼來著……”
“減緩水庫淤積速度。畢竟澆地還得用清水麼。”宋成廉把培訓時候講述的內容背了出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堂兄連聲答道,看來工作組是講過課的。
然而贊同之後,堂兄就有些唉聲嘆氣的說著土地若是不能買賣,分了地也沒賺到好處。
聽得宋成廉心中一陣陣的不快。雖然上政治課的時候很是不爽,但是宋成廉卻覺得搞明白很多事情。土地若是買賣起來,那和地主又有什麼分別呢。
正想說點啥,突然心念一動,覺得明白了堂兄的心思。宋成廉說道:“哥,朝廷有制度,工作組有工作組的頂頭上司。我可不能管他們。若是管了工作組的事情,俺的頂頭上司可就要拿俺說事。到時候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說不準就要丟官。俺是真的幫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