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姝問:「大哥這麼專業,讀軍校的時候也是維莉老師教的嗎?」
俞在川回答:「不是,是另一個老師。」
他不大明白陳姝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對於陳姝的不按套路出牌,眉心細微地向內皺起。
「還是大哥成績好,我對這方面就是不怎麼精通的,還得請教大哥。」陳姝笑笑。
求知若渴地又問:「課本上說,肌紅蛋白只有和氧結合的時候是鮮紅色,隨著溫度的增高,肌肉內的鐵原子就會丟掉一個電子,鎖不住氧,肉的顏色就會從紅色轉變為深褐色。是這樣嗎?」
她問的東西看似拽了一大堆名詞,其實道理十分簡單,俞在川已經預感到她是在用『裝』的方式揶揄他,簡略地應了一聲「是」。
陳姝瞭然,對站在一旁的僕人眼神示意,端起盤子遞了過去道:「這玩意沒熟,做份全熟的來,謝謝。」
吃個飯而已扯什麼肌紅蛋白,但凡是全熟,不管是血還是肌紅蛋白都不會流出來。
「pri rib不吃三分熟可就有點浪費了。」俞在川慢悠悠地暗諷陳姝山豬吃不了細糠,不如去吃土豆燉牛肉。
陳姝直言回道:「我以為普羅米修斯把火種帶往人間,就是為了讓人類擺脫茹毛飲血。」
「說起來剛才在二樓我們看到的壁畫,是古希臘神話吧?」
一屋子黑頭髮,到底在裝什麼外賓。
上肋不能好好說,非要pri rib,這裡難道有什麼攝像頭在搞直播嗎?
如果不是俞在川先開啟這個話茬,陳姝根本不在意別人要吃幾分熟,她就要全熟,別管她就行。
原本也不是她要點pri rib,他們直接拿一份法語選單,也沒給她什麼選擇的餘地。
尊重只能是互相的。
沒一會兒陳姝如願吃上了全熟牛排。
皇后關懷地問:「姝姝啊,是不是西方菜式你不喜歡?明天讓廚房給你換東方菜式行不行?」
她看起來像一個為了成功融入新家庭,所以不得不討好原配留下的孩子的後媽,說話溫聲細語,怕高了調子就會留下話柄,十分難做。
有那麼片刻陳姝都有點恍惚了,好像自己真成了『小公主』。
或許明智的做法是,她學乖一些,以後跟著吃三分熟的牛排,不要太格格不入,才不會被人挑出錯來。
但是陳姝不這樣想。
「那麻煩明天也幫我換成筷子吧,多謝母親。」她順著就應下。
這種暗中流淌的鬥爭,算計,在她看來毫無意義。
妥協一步,就會步步妥協,今天她要是跟著吃三分熟,那麼以後說不定就要跟著直接去大草原上扒著牛生咬。
她要妥協的,要收斂的,不可以冒頭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那樣她才會真正的被塑造成一個傳統意義『小公主』。
而『小公主』在傳統意義上,等待的是騎士和王子。
所以『她』是善良卻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受盡委屈壓迫的。
但她要打破這個刻板印象。
公主不必等『騎士』,也不必等『王子』,公主可以自己拿起寶劍。
如果做什麼口碑都很差,怎麼樣都是錯,也就意味著自己什麼都可以做。
站著的代價是沉重的,要堅守自己的底線,自己的原則,在面對風浪時依然不彎下膝蓋骨。
直到挺過了的風浪後,就能一直站著。
跪下在當下是輕鬆的,只需要退讓一步,放下自我,就可以躲避一些狂風巨浪。
但從此以後,就只能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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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