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欣然道:「拍完傳我一份。」
兩人就站在操場邊上,正對著的前面是教學樓。
陳姝想起許多事,感慨:「就好像我剛入學時一樣。」
那時他帶著她往前走,她駐足看林雨泠的對戰,哪裡想過後面會有那麼多的事情。
安冉:「是啊,過得真快。」
陳姝轉過來:「老師,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說的話。」
她像當初對安冉表達自己的憤怒,吐露心聲一樣,又提起這件事。
「你說,想贏是正常的,去贏的方式也有很多種。就像我們想要獲得尊嚴,獲得他人的尊重,想,是正常的,去獲得的方式也有很多,重要的是要分清,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什麼可為,什麼又不可為。」
「又告誡我,初心易得,始終難守,獲得尊嚴的同時,不要忘記來時路。」
「其實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
「嗯?」安冉笑著看她:「你問。」
陳姝張了張口,看著這張她曾尊敬,曾信賴的面孔,在前兩年她絕對想不到會有這麼一步。
她沉重地問:「您的初心呢?它還在嗎。」
安冉怔了一下,兩人四目相對。
聰明人之間話從不需要說明,陳姝和林承孝很像,但陳姝遠比林承孝要聰明。
這既讓他欣慰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或許到底是這幾年他將她也有當作學生來看。
「我堅定不移,一直認可自己的初心。」
陳姝默了,她並沒想到安冉會是這樣的回答。
「所以就算付諸沉痛的代價,也沒有後悔?」
安冉意識到她在指什麼,他一時鬆懈曾講給過陳姝,想來到這一步陳姝已經聯想到了。
可就算陳姝直白的把話問到他臉上,他也依然會是這個回答:「什麼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陳姝。」
「我沒有後悔過自己的初心,我只是在這條路上,看透了許多社會的本質。」
他又說了一半留一半。
「這樣啊…」陳姝望著那條一起走過的路,明白了:「看來老師和我不是一條路上的。」
她徹底的對安冉失望。
安冉卻道:「這也不好說。」
「我們也算師生一場,以後,我也依然是你老師,如果遇到困難,想通了,你還是可以找我。」
「…」
陳姝點了點頭,卻不再往下聊,兩人都是點到即止。
「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陳姝告別安冉,穿梭過人群,坐回了林雨泠剛才坐的那條長椅上。
她微微仰頭,看著細碎的陽光,將眼睛微眯。
自從漂泊了九個月,她這眼睛就像烙下了病根,直到現在還是一見強光就疼得落淚,需要緩很久才能恢復視覺。
意識到安冉的不對勁,是在得知他給她抽血並不是為了體檢,而是為了驗證身份。
但其實應該更早,早到她聽安冉說他青春裡的。
只是那時候她獲得的資訊量還太少,以至於只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普通八卦。
安冉暗戀的那個女人,是覃老師的老婆。
三人曾是校友。
用安冉的話說,他覺得他和那個女人不會是一路人,他們的目標不同,所以在愛情和目標之間,他選擇了目標,為此放棄了那個女人。
所以,他就默默看著,看著自己的朋友和自己暗戀的女人走到了一起。
而最最開始她被覃老師打傷,在醫務室裡安冉說的那段對覃老師女兒的描述,根本就不是覃老師女兒,而是那個女人。
——【「是淺棕色的頭髮,自來卷,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