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稚嫩的童音漸漸遠去,意識才好像是終於搶奪到了主權。
陳姝驟然睜開眼睛,有人正掰著她的嘴巴,一滴一滴往她口中擠果子汁。
火光明明昧昧,在漆黑的眼瞳中流轉,彼此相映。
是林雨泠。
「…咳咳。」
「嗆到了?」
「沒…」
陳姝緩了緩,發現自己還在『蟲巢』中。
「我這是怎麼…」話剛問出口,記憶就湧了上來。
怎麼沖他耍賴,怎麼沖他撒嬌,怎麼拿著刀子要去撬牙。
「…」
陳姝石化當場,一把火燒到耳朵尖,紅得像熟透了。
她僵硬的表情碎裂成無數塊,簌簌往下下落,對上了室友三人調侃的目光。
「易感期。」林雨泠倒沒什麼異常,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冰涼的掌心再一次覆上她的額頭,探了探她的體溫。
見她體溫降下不少,面上就揚起了一絲笑,舒下心間吊著的那口氣。
他問:「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陳姝腦袋仍在作痛,身體也像被泥頭車來回碾過,但腦子已經開始運轉,於是搖了搖頭:「沒什麼不舒服了。」
銀鑠和方世傑一左一右湊過來:「老大,你可嚇死我們了,打了抑制劑後,你一個勁兒喊疼,我們誰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還以為是給你打錯了針呢。」
「老大,原來你怕打針啊?」
「打針…」陳姝低下頭去瞧自己的胳膊。
夢境與現實交匯,她腦海里似乎浮現出了一隻『蝴蝶』,白皙的胳膊上青紫交疊,那個人瘦瘦小小,對她說「不怕不怕。」
第二次在夢裡相見了,真的只是夢嗎?
還是那段被她遺忘的記憶,在被老李頭帶到貧民區前的記憶…
「不是打的胳膊,『林學長』給你打的腺體,這樣效果會快一些。」
銀鑠故意咬重了『林學長』三個字,語調拐著彎的要將她酸掉牙。
陳姝回過神,於是夢境裡的一切最終化作了眼前實質的人,聚焦在他眼角的那顆小巧的淚痣。
「謝謝學長。」她知道,她記得,他那時眼中蒙起了一層水霧,害怕的手都在打顫。
於是下意識地,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袖角,卻不敢碰到他的肌膚,好像再近一步就成了冒犯。
「對不起,我…」
她沒想這樣的。
陳姝情緒有些不穩,居然吸起鼻子,又委屈又自責的樣子,似是隨時會往下掉眼淚。
到底還在易感期,激素水平大幅度波動。
只是alpha這種反應,還真是…
林雨泠輕笑,將手裡的果子塞進了她的嘴巴:「為什麼要道歉?你什麼都沒做,就是愛撒嬌了些。你室友們說,後悔沒錄下來,搞得我也有點後悔。」
「你不生氣了嗎?」陳姝試探著收緊掌心,又多握住了一些他的衣裳。
林雨泠乾脆主動將手塞進了她的掌心,與她交握。
「沒生氣。」
陳姝癟了癟嘴,將身子矮下來,對他小聲說:「那你能不能別怕我?」
「如果,如果不能的話,我可以把尖牙磨平。」
林雨泠愣了愣,再次抬手去試她的體溫,反覆確認,總覺得她還在說胡話。
怎麼醒了還在執著生氣和尖牙這回事?
溫度是退了的,總不能…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是啊。」陳姝重重點頭,又軟下語氣央求:「撬下來太疼了,我怕說話時會漏風,兩個黑洞洞肯定很難看,磨平也是一樣的。」
「我不是反悔,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