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用力在那個“蘇”字上沿著筆畫勾勒。
一遍一遍,帶著不知何為的執念——
石碑上的顆字稜角鋒利,最後竟然將她的手磨得鮮血淋漓,她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任由鮮血將那個字塗滿。
蘇越,蘇越。
……
怎麼還不來?小唐都有些心焦,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話說蘇爺為了怕她忘記了約定,特意讓他早上又去通知了一遍,按理來說,不會耽擱這麼久才對啊。
蘇爺右手捏著一塊糕點,不知在想什麼,這時門外傳來了淅淅碎語,有人用極小的聲音道:“等了這麼久,只怕是不來了吧,看來蘇爺是白等了……”
“住嘴!做自己的事去!”小唐連忙向門外喝止道,眼神偷偷觀察蘇爺。
只見蘇爺面無表情,將手裡的糕點放入碟中,道:“茶涼了,續上。”
於是那壺茶就續了一次又一次……
……
此時,山坡上,秦桑無力的側靠著那塊牌子,眼神空洞,神情茫然,身上一點生機也沒有,整個人彷彿一個被抽掉了靈魂的空殼一般死氣沉沉。
…
另一端,幾近黃昏,晚風徐來,雲霞滿天,他想,若是她來了,見到這時的景色,應該會喜歡吧。
……
日已西沉,月上梢頭,今夜的星光別樣璀璨,她要是此時來了,也能欣賞到這樣的夜色,他心想。
可是她,始終沒有來。
陪伴他的,只有一壺續了又續,最後淡而無味的涼茶……
第八十四章
“秀兒,文慧姐若知你這般有心,一定很安慰。”程少澤邊走邊回頭道。
一個帶著面紗的年輕女子由丫鬟扶著保持著跟他相距六、七尺距離,柔柔的回答道:“昨夜突然夢到了家姐,心緒不寧,所以才過來拜祭一下,倒是有勞程家大哥了。”
這女子正是何文秀。
他們三人走在前頭,後頭還跟著兩個小廝,一人拎著一個籃子,都是拜祭之物。
今日何文秀來拜祭她家大姐,所以帶了丫鬟小廝出門,山路不好走,馬車就停在山腳下,來的路上卻見到如今已經當了捕快的程少澤。
這程少澤與何文秀也是相識,兩人原本都是一個村子的,小時候也在一起打混過,那時何文秀還是個滿山跑的野丫頭,沒少跟在程少澤屁股頭面捕鳥、逮兔子,摸魚。
只是後來程少澤家裡把他送到當鏢師的叔叔那裡學武藝,何文秀也被何文慧接來城裡,兩人才再無見面。
幾年之後,程少澤當上了捕快,無意中見過一次何文秀,訝異當初的野丫頭怎麼如今出落得跟個千金小姐一般,還好何文秀沒有忘舊,雖然有些怯生生,依然和他打了聲招呼。
此後程少澤不知怎麼的,就有了些心病。
今天他是查一樁命案歸來,途中撞見了預備進山拜祭的何文秀,便執意要護送她上山。
何文秀聽他說最近附近出了命案,也心裡生出一些忐忑,也不再避諱,就同意了讓其護送。
他們拜祭的時候,又給墳上除了草,新種植了幾排何文慧生前最喜歡的紫露草的花種,故而耽誤了老半天才下山來。
兩人走到半山腰,突然見到路邊的石碑上靠著一人。
那人是一名年輕女子,身穿白底青邊的對襟長褂,衣袖上似乎還沾染著點點血跡,下著青藍色裡裙,披頭散髮,面無生氣,睜開的兩眼空洞無神如含恨九泉一般,就連胸口也無明顯的起伏,彷彿一具屍體……
正好旁邊樹上的一隻老鴉突然飛出,把還在觀望的眾人嚇了一跳。
那何文秀一邊拍著胸脯,一邊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好惱人的一隻老鴉……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