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不知怎麼就讓韓曉想起了白居易《長恨歌》裡的那一句“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事實上,她的出現也的確驚醒了韓曉的一腔旖夢。於是那個無法迴避的事實再一次襲上心頭: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流水落花之間永遠都橫亙著無法逾越的溝。
不論那道溝的名字叫做自卑、距離、還是叫做於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韓曉總覺得跟麥林對待郭蓉蓉的態度相比,羅青楓對於洋不怎麼像情侶。有關心,但是保有距離,反而更像是……工作搭檔。
或許他本來就是悶騷型的男人?否則又該如何解釋他錢包裡的合影呢?
連鎖反應
這一場非正式的約會之後,韓曉不知不覺變得沉默了起來。
轉天下班的時候,郭蓉蓉說她原來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現在是“而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
韓曉惡寒,說自己哪有那麼酸?
郭蓉蓉便笑得狡黠,反問她:“沒有?真沒有?那你現在就給徐天林打個電話約他出來吃飯。”徐天林是郭蓉蓉老媽給她介紹的一個兒科大夫。韓曉之前被郭蓉蓉拉著見過一次面。
韓曉搖頭。自己這廂明明是為了別人神魂顛倒,那廂又去勾搭人家兒科大夫——也忒不地道了點。
“等你開了竅,發現暗戀這種玩意只是點綴在菜盤子上面的那幾粒蔥花,而不是可以果腹的紅燒肉,恐怕兒科大夫家的小兒科大夫都會打醬油了。” 郭蓉蓉嘆氣:“你到底在等什麼?非要等著看人家娶妻生子才死心?”
韓曉繼續搖頭:“我沒等。”
笑話。羅青楓又不是她外出謀生的丈夫——就算要等,幾時輪得到她來等?她不過是……不過是被滿樹繁花迷了眼的路人。身在五色夢中,迷惘不願醒來罷了。
十年的時間,竟只是用來做了一場夢。
韓曉告別了郭蓉蓉,自己在街上晃來晃去地不願意回家。不知不覺又晃到了河北路上。
還隔著一條街,遠遠地就看到了臨街的畫廊燈火通明。牌子已經掛上了,黑色的牌子上,幾個字簡簡單單寫的是“羅氏畫廊”。裝修看起來已接近尾聲,幾個工人正在做些零零碎碎的整理工作。
韓曉不想過去,又不捨得離開。便在街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遠遠地看著。這裡揹著街燈。即使有人從人行道上經過也不會注意到她。
韓曉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晃到這裡來。也許潛意識裡一直想來這個地方吧。如今夜色正好,所有白天不能夠隨意釋放的陰暗心思,都可以趁著這月黑風高夜偷偷摸摸地浮出水面來透一口氣。
韓曉看到了舉著電話從畫廊裡走到門口來的羅青楓,他的身體被背後的燈光襯托的宛如一副剪影。明明每一根線條都流暢清晰,卻偏偏只是一道影子。
也只是一道影子。
韓曉覺得悲哀。因為除了這樣遠距離的偷看,她什麼也不能做。
郭蓉蓉說羅青楓是個禍害。
那麼和“禍害”相遇應該算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吧。韓曉想,說不定就由此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第二件糟糕的事緊隨其後,然後是第三件……
韓曉從來沒想過“忙中出錯”這幾個字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眼睜睜地看著應該被她攪碎了躺在碎紙機裡的資料包告,居然被嚴部長順著桌面推到了她的面前。韓曉一時回不過神來,心裡還在想:“不會吧?堂堂部長竟然跑去翻我的廢紙簍?”愣愣地接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報告邊上很明顯被他捏出來幾個指甲印,就好像……拿在手裡掂量了好久似的。
韓曉還沒鬧明白什麼狀況,嚴部長已經和顏悅色地開口了:“韓工,特意把你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