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去開啟了房門,才發現站在我房門外的是我的房東。看見他我就在心裡暗暗推算了一下,發現離交房租的日子還遠著呢,他跑到我房間裡來是沒有道理的。我
想,他來敲我的門不會又是來問我有關他的母豬不孕的事情吧,想到這裡我就一臉壞笑。我準備躺下來不再理他,他老是來問我有關母豬不孕的事情算什麼事兒呢?
但是這一次他不是來請教母豬不孕的事。他急急地告訴我,說外面有幾個警察要找我,還說是他們一定有事要問我的,叫我趕快下去,他們已經等了有些時間了,如果我再不下去,如果自負。
我說,雞芭,警察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呢。
我不知道警察來找我有什麼事情。我整天呆在房間裡寫寫小說和女朋友做Zuo愛什麼的從不惹事生非,警察來找我的麻煩是沒道理的。我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拖著鞋子啪嗒啪嗒就走了下去。遠遠地我果然看見有幾個警察站在院子裡,看見我下來,就迎了上來。
他們先是問我名字是不是劉二,然後說,嗯,你怎麼住這裡?
我淡淡地說:“我是劉二,我一直就住這裡。”
他們又問我做什麼工作。
我說:“無業。”
他們又問我,他們說:“那麼,你………認不認識陳太南?”
我聽見他們問我有關陳太南的事情心裡就吃了一驚。但是我仍淡淡地說:“我認識他。”
然後我反問他們,我說“陳太南是不是死了?”
這一次輪到他們吃驚了。他們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因為他曾經告訴過我的,他說有人要殺他!”
陳太南果然是死掉了。他是被人用利器割掉陽物死掉的。沒有人知道是誰割掉了他的陽物。也許是他自己閹割了自己的陽物也說不定,總之他是死了。他的工作間裡滿是血汙,我進入他的工作間的時候,陳太南已經被人抬出去了,我只看到了那一大攤大紅大紅的血跡,還有那個腥紅色的沙發。據說他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大紅大紅的血汙之中,他躺倒的旁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女人裸體畫。
這副未來得及完成的油畫尚未拿走,我有幸看到了那幅畫。
我還認識畫中的那個女人,因為她就是傳說中的白靈。
2003年夏天的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從我租住的黑暗的房子裡走出來。陽光強烈,而我的面孔蒼白不堪,就像剛剛從一個黑暗的廢墟中走出來一樣。
陽光燦爛,在燦爛的陽光之下,我的朋友王小花拉著我的手,我們又跑到城市南部的那座巨大的遺址上去。春天過去了,夏天也快過去了,這裡的植物長得真好真兇猛呀。那些藤本植物們瘋狂地生長著,不斷地擴張著自己的地盤,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整個春秋時期的城市就這樣幾乎淹滅在綠色藤本植物的海洋裡。
我們手拉著手進入了這座廢墟。陽光仍很強烈,這一次我們沒有在茂密的樹林裡Zuo愛。
我們首先進入了淹城遺址博物館,這是一幢非常簡陋的建築物。在這裡我們仔細地參觀了所有展出的文物。這些物件包括一艘長達7。45米的獨木舟,據說還有一個長達11米多的獨木舟儲存在國家博物館裡。我們只看到了這個7。45米的獨木舟。它尖頭敞尾,看起來很原始,炭化也很嚴重。同時出土的還有一些三角形的青銅箭簇和一些殘缺的青銅劍,還有大量原始的青瓷杯碗和印著幾何紋飾的陶罐,以及各種形狀的青銅器具。最後在一個角落裡,一尊造型頗大的青銅鼎吸引了我們的目光。
這是一個多麼寂寞的青銅鼎呀!
青銅鼎跟前有一張硬殼的白色標籤,上面註明它的口徑是18。5厘米,腹腔深度是10。2厘米。青銅器的表面還有厚厚的黑色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