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座房子從此之後就一直空在那裡,再也沒有人住進去過。再後來就有人傳說那裡老鬧鬼,就更加沒有人敢住進去了。”
我說:“這是一個恐怖的故事。”
陳太南聽了我的話,沒有說話。我又說:“哥們,這是一個恐怖的故事!”
陳太南說:“再後來,附近的人晚上老是看見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年輕女人在那屋子附近俳徊,就像幽靈一樣。人們看見那個白衣女人後一律都不敢吱聲,因為他們相信這個女人就是那天晚上突然慘死的女人的鬼魂。”
陳太南說完這番話之後,猛喝了一口酒,過了一會他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但是他不再說話了。任憑我如何發問他都不說話。他只顧自己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臉慢慢紅起來,紅得像小姑娘的臉一樣,很不真實。
我坐在陳太南對面,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陳太南剛剛給我講述了一個有點恐怖的故事。但是我不能斷定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還有這個故事和有人要殺他有什麼關係。我在他的酒吧裡坐了一整個晚上,在這整個晚上之間,有神秘的男男女女進進出出,但是並沒有人掏出刀了來殺我們,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朝我們的方向看過來,除了有幾個單身女人之外。
後來陳太先喝醉了,我就不再管他只顧自己喝酒,拼命地喝,把自己也喝得腦昏眼花的,後來我就伏在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我好像還做了一個夢。我突然夢見一個無頭的孩子。他在我的夢中出沒著,奔跑著,跳動著,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呀,但是我始終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獨自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奔跑。他沒有頭,所以也就沒有眼睛。他只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注視著我。他看我的時候就死死地盯著我,就像盯住了我的靈魂一樣。他走在很長很長的一條大街上,不停地東張西望。
那夢真長呀,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醒過來的時候,看了看手錶,發現天過不了多久也許就快亮了。在天亮之前,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然後就站了起來。我伸了伸腰,發現我的朋友陳太南仍然趴在桌子上,還沒醒過來呢,而且看他熟睡裡的樣子一時半刻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我就站起來,一個人朝外面走了出去。在走出酒吧之前我回過頭來,往酒吧裡面看,往我的朋友陳太南看,這個時候我看見我的朋友陳太南突然抬起抬頭,在黑暗裡甚至咧開嘴朝我笑了笑。我剛要回應他,向他擺擺手什麼的,但是一轉眼,他的臉孔突然就看不見了。陳太南的臉孔突然就不見了,我怔了怔,發了一會兒呆,轉過身來就向外面走去。
這時候城市尚未從睡夢中醒過來,大街上靜悄悄的,就像一座死城一樣。我行走在沉睡的大街上,夜色仍然曖昧不堪,朦朧中我似乎行走在一片廢墟之上。
前面說過,我和王小花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就到淹城遺址上去,這是一座巨大的廢墟。
在那茂密的樹林裡,我們依稀可以看到城牆的樣子,而春秋時期的城市早已改變了模樣。廢墟的面積很大,樹林密佈,河道縱橫,只是見不到幾個人影,我們轉來轉去走了好長時間,然後在無人的地方脫光衣服Zuo愛。那天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枝葉照在我們雪白無比的身體上,呈現出青銅的光澤。
而一年之後的春天,我呆在一個黑暗的出租屋裡,在虛構一個有關淹城公主的故事。我的形象很不雅觀。我一般赤著一雙大足,光著膀子,在照明不足的房子裡走來走去。這一點有點像歷史上記述的吳越國的土著居民。只是我身上沒有紋上那些神秘的紋身圖案,如果有的話,就更像了。
這個時候我們故事裡的另一個人物,已經從黑暗的妓院裡走出來了。他開始出發了,他走在陽光燦爛的街市上。他赤著的大腳拍打著地面,雙手前後擺動著,背上大麻袋裡的十顆人頭隨著他的步伐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