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頭也不抬道:“你去告訴他,我不認得什麼姓薛的,日後再來,直接打出去就是。”
小廝應聲去了,衛若蘭道:“他怎麼著你了?”
林楠道:“他能怎麼著我?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正好藉機遠了他罷了。”
衛若蘭道:“那也是,像我們這等人,囂張任性些倒不怕,真去殺人放火給家族招禍,那是萬萬不能的。那個薛蟠……過了。”
林楠嗯了一聲,將寫好的字扔進爐火裡燒掉,他這般舉動,衛若蘭見得多了,不以為意道:“你的字已經寫得夠好了,性子也沉穩過頭,還寫那玩意兒做什麼?咱們這樣的人,琴棋書畫什麼的,略懂一點也就是了,也不靠它過日子。”
林楠另取了一張紙書寫,一面道:“人有旦夕禍福,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衛若蘭嗤笑一聲,道:“像我們這樣兒的人,若真有禍至的一天,哪裡敢想著還有能靠賣字過安生日子的時候?”
林楠默然。
世家公子中,多得是如寶玉薛蟠一般,安享祖宗留下的一切,只當這富貴是上天賜予的,可供他們永世揮霍,卻也有如馮紫英衛若蘭一般,居安思危,放眼前路之人。
只聽衛若蘭又道:“對了,我記得走的時候,你還在頭疼賈府不肯放人,怎麼才半個月便順順當當出來了?我問馮紫英那小子,他含含糊糊沒有一句實話。”
林楠輕笑一聲,道:“我若問他你的私事,他必也不肯說的。”
衛若蘭笑道:“那倒也是,那小子看起來大大咧咧,委實是個靠得住的。”
說曹操曹操便到,外面的小廝只來得及叫了一聲:“馮大爺來了”,便見馮紫英帶著一身風雪闖了進來,道:“阿楠,有訊息了……啊,若蘭你也在啊!”
衛若蘭冷哼一聲,道:“不知道馮大爺帶了什麼訊息來,可要小的迴避一下?”
馮紫英知他不過是玩笑,笑道:“這就要看林大爺的意思了。”
平日裡給下人們大爺二爺的叫慣了不覺得什麼,馮紫英這一聲調侃出口,林楠頓時有化身為白鬍子駝背老爺爺的錯覺,搖頭失笑道:“少賣關子,有話就說。”
馮紫英道:“若蘭,阿楠雖不瞞你,只怕你也沒功夫和我們一起湊熱鬧,我是剛送走宮裡的人來的,你家人也在四處尋你,只怕也是來傳話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林楠問道:“可是陛見的日子定了?”
馮紫英笑道:“什麼都瞞不過阿楠,日子定在開春二月。”
林楠見衛若蘭還在遲疑,道:“還是正事要緊,要聽八卦下次讓馮大哥講給你聽就是了。”
衛若蘭這才去了。
馮紫英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張便籤遞過來,道:“你看。”
這是一封摺子的抄本,署名王子騰。
林楠淡淡一笑,道:“改個方子需一個貴妾,如今又搜了院子,卻不知王大人能做到什麼地步?”
馮紫英道:“阿楠你看了,定會滿意的。”
林楠不置可否,低頭大略看了一眼,嘆道:“這王大人當真是聰明人!”
馮紫英點頭道:“這事做的漂亮。”
林楠一直等著王家給他一個交代,他們應該很清楚現在的事不是一個貴妾就能解決的,但是休妻或者娶平妻的話,對王家和賈家的聲譽都會有極大的影響,林楠也沒想到,王子騰會把事情做得這麼漂亮,這麼絕。
這是一封請旨的摺子,大意是其妹賈王氏,幼時患有癲病,本已痊癒,不想同賈政成婚後屢有復發。賈政為人正直仁善,不因妻子有惡疾而嫌棄,只是近來王夫人病情日重,竟然夜半跑去年幼的侄女房中發狂,嚇的小姑娘連夜離開。他這才知道妹子的病情已然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