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聲濃重的嘆息。硃紅色的大門沉重的關上。風淺夕不知道果真如他所言，這是他與她最後一次相見了。多年以後風淺夕回想起來，心仍舊劇烈地疼痛。

☆、第五十八章 豆豆

一黑衣勁裝男子恭敬道：“任憑屬下們怎麼逼供，那嫵羅剎就是不肯透露半點風聲。她說她要和王爺當面講。”風淺夕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也不言語。

踏雪山莊的暗室內，一個披頭散髮、滿身血汙的女子被牢牢綁在木樁上。那女子的琵琶骨被鐵鉤殘忍地穿過，芊芊玉手被夾得又紅又腫，精緻的指甲蓋早已被拔掉。她憔悴的容顏卻依舊明豔動人。

暗室的石門緩緩開啟，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她知道是他來了。風淺夕一襲青衫緩緩地向她走來。看著他有些突出的顴骨，女子心疼道：“王爺你瘦了。”

看著自己曾經寵愛有加的女人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風淺夕心裡有些不忍，可是想到柳萍雪死前的慘狀，他的不忍便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濃濃的厭惡。她今日落得如此悽慘下場，都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風淺夕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冷聲道：“你不是有話要對本王說嗎？現在本王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本名叫蘇暖暖，是一個漁夫的女兒。我和我的爹孃，住在海邊。後來我爹出海打漁不幸遇上風暴，漁船沉了，我爹也死了。我爹死後不久，就有惡霸看上我孃的美貌，想強納我娘為妾。我娘不依，在掙扎中不幸觸柱身亡。我孃的腦漿和血濺到了我的臉上，暖暖的，帶著海的腥味兒。那惡霸見我娘已死去，怕惹上麻煩，就慌慌張張逃走了。我那時只有四歲，只會抱著我孃的屍體拼命地哭。那是夏天，我孃的屍體很快地腐爛發臭，蛆蟲在身上爬來爬去。我怕蛆蟲咬她，就去捉那些蛆蟲。後來我孃的屍體終於被人發現了。當我孃的屍體被人燒成灰燼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經變成了孤兒。大伯大娘收了我家的房子，還把我賣給有錢人做丫鬟。那家的男主人是個戀童癖，他總是想方設法地欺辱我。在我不知道貞潔是什麼的時候，便已經失去它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逃了出來，成了一個四處漂泊的小乞丐。後來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人。他就是我的師父。他問我想不想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一生都不用再受別人的欺負。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那一句一生都不用受別人的欺負，我聽明白了。於是我跟他走了。可是等待我的不是山珍海味，不是綾羅綢緞，是嚴苛的極盡殘忍的訓練。在那場訓練中，我為了一個骯髒的饅頭就要跟別人生死相搏。極度飢餓，卻沒有食物可吃的時候，我便會殺人食肉。我的師父，與其說他是我的師父，不如說他是我的丈夫。我與他夜夜歡好，最後他是死在我的身上的。他臨死前對我說：”暖暖，女人最可貴的就是美麗，你要好好利用你的美麗。我能教給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死後，我就變得更加冷血。我不停地接任務，不停地殺人，後來被人送了一個嫵羅剎的外號。後來我成了水月樓的花魁，便將暖暖二字改成了綰綰。”

女子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訴說與她不相關的事。風淺夕冷冷道：“你說這些是為了博得本王的同情嗎？若果真如此，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若是把你知道的關於老七的一切詳細地說出來，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女子苦笑道：“我不說出來受的還只是皮肉之苦，若是說了，後果不堪設想。”風淺夕冷聲道：“執迷不悟！”此時一陣濃煙在暗室裡瀰漫起來，待濃煙散後早已沒了女子的身影。

煙雨閣。翠竹陰冷道：“嫵羅剎你落得如此下場可曾後悔？”蘇綰綰堅定道：“不曾後悔！”翠竹道：“你也是煙雨閣的老人了。你知道規矩。”蘇綰綰道：“當然知道。”

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