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哼一首。”
撇了撇嘴,知道也只能這般了:“嗯。”
曲子寧芳沒少唱給他聽,特別是最初、兒時,每晚的睡前小曲都是那麼新鮮、有趣。可如果要問他記得最深的,便是那首《魯冰花》,“當手中握住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才發現世上一切都會變卦,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髮,不變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來回的唱……”,這句歌詞每次都能那麼清晰地迴響在耳畔。可玄燁一定不會唱起這首歌,至少從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後,因為這首歌裡“媽媽”一詞,正是他此刻心思裡最不願觸及的存在。
當哼吟聲響起,分辨來,是那首《當時的月亮》。玄燁沒有唱出一個字,可那些詞卻迴盪在心間,“看當時的月亮,一夜之間化做今天的陽光,誰能告訴我哪一種信仰,能夠讓人念念不忘……”
這淺淺的低吟,很少能夠飛出厚實的車帳簾。可對於關乎之人來說,卻猶似飛煙,可以把人的意識送去那些猗漣、蒼淺的歲月。
盛京故皇宮,以鳳凰樓為隔分起前朝祟政殿與後宮。皇后所居清寧宮二側各有四妃關睢宮、麟趾宮、永福宮、衍慶宮四宮,與紫禁城相比自是不可同比,卻勝在滿味十足,自有看頭。
皇上早幾日已起鑾東巡去了,寧芳今日病癒,便急不可待地出了介祉宮偏殿。
站於盛京最高的建築鳳凰樓之上,即可把整個盛京盡收眼底。踏於此處,寧芳忽然可以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渴望著高頂,即便不勝寒,卻自有一派駕風可行的澎湃。前是殿朝,後是宮寢。與紫禁城那恢弘的六宮相比,後宮五殿只是不足六宮之一的面積。
“為什麼只有五宮呢?”
“回主子,滿人與漢人習俗上是不同的,太宗時期,共有一後四正妃,這兩邊四宮自是正妃所居,中間的清寧宮卻是皇上與皇后的寢宮。”小九子自然是隨了來,他知道的多,便快快替主子解了惑。
“皇上同皇后住在一宮裡?”這訊息可超出寧芳的認知。
“沒錯,這清寧宮正是太宗與皇后所居。”
天雖無風,寧芳卻被裹著風帽風衣才能踏上這鳳凰樓,咀嚼著小九子的一番話,怎麼都覺得不可思異。原來清朝的祖宗們也是可以獨樹一至的。
打眼間,便見樓下一行二人漸漸向北而去。
“主子,是太皇太后同蘇麻姑姑。”溫腕眼尖。
“太皇太后像是去永福宮的,奴才聽說,她老人家早年便是永福宮莊妃。”
說話間,太皇太后卻已北移,久立在北邊緊依著宮前。
“那是什麼宮?”
“關睢宮。”
“誰住過那嗎?”
“據說是太宗宸妃。”
聽著這熟悉的稱謂,寧芳漸漸把其與容嬤嬤等提起的那些光陰裡的人物重疊起來。
宸妃,應是太皇太后的親姐姐,便是那甚得太宗盛寵的女子。
寧芳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可對於故事中的人來說,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揹負更多,或許,她們的故事也曾是情深不壽,可也只能遊消在歷史間,成為他人口頭間咀嚼的風華。真象是什麼?其實並沒有在乎了。連當事人都已沉默的往事,還有誰可以還原它本來的真情?
布木布泰立於關睢宮前很久,那些前世今生的往事也許如今看來是如此的可笑若輕,可當她們都年青時,當她們糾結悲喜間,誰又曾料定如今的結局?不過一坡土。繁華韻事已成他夢。
抬頭望天,是少有的萬里無雲,這麼好的天,很像幼時家鄉里的那片純淨,草原,羊群,牛馬,歡歌,和那牽著手的親人……到如今,還剩下什麼?
光影揮灑間已是經年。
那鳳凰樓上的人,也早已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