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清澈的湖水由藍色漸變成深幽的綠色,成群的野雁自天邊飛過,在空寂的湖面上留下一道道掠影。
桑珏抬首久久凝望飛往天際的雁群,喃喃道:“九天上的大鵬鳥是否會嚮往野雁的自由自在?”她伸手撫摸伽藍的脖頸,自問自答:“飛得越高,其實越孤獨吧!”伽藍眨了眨眼,將頭更貼近了她一些。她笑了笑,順勢將頭靠在它脖子上。它是有靈性的雪山神獅,儘管不能言語,卻似乎能明白她的心情。
閉著眼,腦海中一一浮現出十年來的種種,那張清冷俊美的臉始終伴隨在她的生命中。他是帝王之子,她是他的臣屬。她尊重他、仰望他、服從他,還可以為他拋卻生命。可是“愛情”呢?
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她只覺得心頭一片紛亂。那句“天下無雙”的深情令她驚愕動容,身為女子能得帝王如此深情應該感動欣慰才是!可為何,她在感動的同時,心底裡生出更多的,卻是荒涼?
那張熟悉的臉孔如今變得遙遠而又陌生,記憶裡那個叫做“桐青悒”的少年越來越模糊,漸漸被高高在上的冷峻帝王所取代。一切都在改變,而她,亦不再是當年那個嚮往大鵬鳥的天真孩童!睜開眼,望向那一池幽幽湖水,桑珏眼中盡是迷茫:“究竟什麼是愛?”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伽藍倏地站起來,瞪著一雙警惕的吊眸望向對岸湖畔。“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不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低沉磁性的聲音輕輕飄蕩在湖面上。
月色初上,對岸湖畔一片不甚明朗的白霧中緩緩浮現一抹模糊的人影,此情此景,透著一種魅惑的不真實感。桑珏怔怔望向那抹人影,迷茫平靜的心湖似乎也被眼前這一片朦朧的月光水色所籠罩。怔忡間,微風拂過,吹起一池漣漪。再凝眸看去,對岸湖畔只餘一片朦朧月光。
晚飯畢,鎮國公桑吉與妻洛雲同送老王爺桐柏出府。剛出大門,便見一人一獅披著月光歸來。洛雲先一步走下臺階,看著躍下獅背的桑珏嗔怪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義父等了一整天!”桑珏沉默看了母親一眼,拍了拍伽藍的頭示意它先進府,然後走向桐柏,傾身行了禮說道:“珏兒失禮,望義父原諒!”
桐柏笑了笑,伸手扶起她說道:“我只是過來轉轉,哪知你正巧不在家呢,呵呵!”“義父有話要對珏兒說麼?”桑珏抬頭,目光直視桐柏。桐柏微怔,神色間閃過一絲尷尬。“義父要對珏兒說的,珏兒知道!”桑珏看了父親桑吉一眼,接著對桐柏說道:“孰輕孰重,如何抉擇,珏兒心裡都明白,請義父放心!”
話落,桑吉與桐柏雙雙怔住。面對桑珏的坦然和平靜,兩位長輩反而自愧弗如。桐柏怔忡半晌,欲言又止,終化作一聲嘆息。他步下臺階,伸手拍了拍桑珏的肩膀,然後黯然蹬上馬車。
目送桐柏離去後,桑珏轉身看向父母說道:“爹孃若沒其他事,珏兒就先回屋了。”洛雲一愣,關切道:“你一天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再……”“我不餓!”桑珏輕聲說道,對父母行了禮便先行步入了府內。看著桑珏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後,洛雲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許心疼和愧疚:“咱們虧欠珏兒的實在太多了!”桑吉沉默許久,無奈說道:“這都是命,註定了她的人生非同常人!”
沐浴過後,褪去了一身的疲憊和沉重。桑珏換了身白色寬鬆的睡袍,舒展開四肢躺在床上。閉著眼,腦中重又浮現出湖畔的景象。“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低沉的聲音依稀還回蕩耳際。
“愛”便是牽對一個人的手,不論風雨,生死與共,相攜到老。那便是最終的幸福吧!而她的那雙手呢?她將左手伸向半空,似乎想要握住虛幻中的一雙手,卻驀地感覺手腕處一陣冰涼的沉重。睜開眼,那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