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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為的什麼,藉口想在院中吹吹風飲壺熱茶,將她打發下去備茶具了。她此時其實極想挨個床鋪躺一躺,並不想飲茶,但曉寒居乃是一院帶一樓,她的臥廂恰在正廳的上頭。她此時沒有什麼精神應付正廳裡頭那二位,院子裡花花草草甚多,擠挨著也算擋風,身子似乎也還撐得住,不如靠坐在花樹底下就著熱茶打個盹兒,也候一候蘇陌葉。

這個盹兒打得長久,睡著時明明還覺著有些風涼,睜眼卻覺得很暖和,垂首見身上裹著件男子的外袍,耳中聽進一個聲音,“睡醒了?”仰頭果然見蘇陌葉坐在花樹旁一個石頭凳子上。

鳳九茫然同他對視了半刻,道:“你早曉得行宮今夜會有大火,阿蘭若會被困在火中罷?”

蘇陌葉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良久,道:“今日有火我知道,但當日火起之時,阿蘭若一直在這曉寒居中寸步未出,我也未留意火是否蔓進了地牢中。”瞧著她,又道:“其實,她從不曾惹出什麼禍事被關進地牢過,你同她不一樣,你們遭遇之事自然也不會一樣。”

這個答案鳳九隱約有所察覺,輕聲道:“既然無論如何我無法復刻她的人生,你又要如何曉得她的死因?”

蘇陌葉淡淡道:“其實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變數多如香水海中的蓮瓣,或許誰平白多打一個噴嚏也會致它同當初的世界大不同。可你知道這樣多的變數當中,有什麼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改變的嗎?”

瞧著她迷茫的眼睛,道:“可還記得太晨宮前芬陀利池中人心所化的白蓮?瑤池中的蓮盞常知四時變幻,朝夕晦明,芬陀利池中的萬盞白蓮卻是亙古不變,”一時語聲縹緲,像是自問自答:“不變的是蓮耶,是人心耶?”

鳳九介面道:“是人心。”

蘇陌葉讚賞地看她一眼,“是了,只有人心沒那麼容易改變,譬如橘諾對你,譬如嫦棣對你,再譬如上君和君後對你。”目光遙望天際,“紛繁塵事只是浮雲,這些塵事背後,我要看到的是最後他們對阿蘭若的本心,那就是阿蘭若的死因。”話題一轉道,“所以你想如何就如何,不必拘泥阿蘭若從前的本性,只是那幾件大事上頭,切記住同她做出相同的抉擇。”

鳳九想了一想,點頭稱是,將蓋在身上的袍子隨手一理,靠在老杏樹的樹根前,抬頭遙望天上的圓月,口中道:“你先回去罷,我再賞一賞月。”

蘇陌葉瞧她片刻,作勢伸手扶她,調笑道:“茶茶說你一片丹心只為著我這個師父,大半夜在院中吹涼風也是為候我,既然為師已經回來了,自然不必你再漠漠寒夜立中宵,起來我送你回房。”

滿園春杏,月光下花開勝雪。鳳九未在意他遞過來的手,仍然瞧著天上玉盤般的明月,良久,突然道:“我同東華帝君的事情,不曉得你聽說過沒有?”話剛出口,似乎恍然不妥,怔怔道:“我今夜吹多了風有些傷感,你當什麼都沒有聽到過,先回去罷。”

蘇陌葉嘴角的笑意淡去,手指碰了碰石桌上的茶壺將茶水溫燙,添給她一杯暖手,方道:“略聽連宋提過一些。”又道,“白真常說你的性子原本就是不能將事悶在心中,此時容你一人待著反讓人擔憂。有傷心的事,說給我聽一聽無妨,雖然擔個虛名,我也算你的長輩。”

鳳九沉默許久,道:“嫦棣將上君關我靜心的石牢換成了九曲籠。”

蘇陌葉提著茶壺的手一顫,“什麼?”

鳳九側頭看他一眼,飛速道:“其實沒有什麼,我吃了傷藥,已經不痛了。”又重新望著天上,“只是在籠子裡受折磨的時候,我有想過為什麼輪到我就是這樣。姑姑說她從前被瑤光上神關過水牢,墨淵上神去救了她,還被前任鬼君抓去過大紫明宮,墨淵上神還去救了她。啊,這麼看來竟然次次都是墨淵上神救了她。你說是不是因為姑姑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