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難受,你可以陪我躺會兒嗎?”
這個要求簡直就是天上掉下個金磚來,一下子把韓越砸得暈暈乎乎,頓時喜出望外了:“行行行!你躺著躺著!我就在這哪都不去,等晚上再給你做好吃的哈!”
楚慈稍微點了下頭,側身躺在床上,不過這次是面對著韓越的。
睡覺的時候他從來背對著韓越的方向,沉默而抗拒,以往總讓韓越恨得牙癢癢卻無計可施。這是他第一次在態度上稍微緩和,韓越一下子就激動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躺在他身邊,甚至連楚慈的手肘重重壓在他手臂上都完全不在乎。
臥室裡昏暗、沉默而溫暖,彼此交錯的呼吸在空氣中緊緊纏繞在一起。楚慈睡覺時眉心微微蹙著,看上去彷彿有些睡夢中都無法卸下的重擔,韓越想伸手去抹平,卻又怕伸手就驚醒了他,只能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看了許久他漸漸睏意上湧,眼皮越來越沉,腦子也越來越迷糊。這一方小小的空間是如此甜美而靜謐,他終於徹底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楚慈突然睜開眼睛,一隻手輕輕的伸到枕頭底下,摸出那支噴劑,再次往韓越臉上噴了兩下。
這次他噴得很少,噴完後等了幾分鐘,確定韓越睡熟後才翻身下床,從床頭櫃上拿起韓越的打火機,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手機,走進了浴室。
如果韓越在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手機除了稍微新一點之外,跟楚慈平時用的那個諾基亞看上去一模一樣。楚慈迅速的拔掉SIM卡,點起打火機把卡燒成了一小塊焦黑的團狀物質,然後丟進馬桶裡嘩啦一聲沖走。緊接著他把手機放在水龍頭下翻來覆去的衝了好幾分鐘,確定手機已經再也無法使用之後,才把手機重新裝進口袋裡。
這個東西丟進下水道也不保險,只能分解開來徹底砸碎。但是韓越還在臥室裡睡著,這時候砸的話動靜太大。
楚慈回到臥室,在床邊坐了很久,不說話也不動作,整個人都彷彿僵硬了一般,只有心臟一下一下劇烈的跳動著,好像一張口就能從喉嚨裡蹦出來似的。
支撐生命的東西好像被一下子掏空了,從骨髓裡蔓延上一股致命的空虛,彷彿二十多年來日日夜夜所經歷的疲憊和絕望都在剎那間爆發,刻骨的消沉和灰暗一下子吞噬了他的肉體和精神。
楚慈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直到窗外天色無可抑止的變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猛的站起身大步走到掛鐘前,將時間往後撥了六個小時。
也是時間恰巧,他剛做完這一切,突然韓越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楚慈快步走回床邊,才剛剛躺下,韓越就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誰啊?……我操!這都幾點了!”
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楚慈放在被子裡的手微微顫抖,用指甲重重掐了好幾下才勉強控制住聲音:“……怎麼回事?是誰?”
“——簡訊。”韓越看了看手機,一邊迷惑的嘟囔著怎麼時間這麼晚了怎麼一覺睡到現在,一邊開啟簡訊稍微瀏覽了一下,“哦,沒事,我家老大發簡訊來說他帶情婦去九寨溝玩兩天,叫我跟老太太說明一下。我家老太太不慣用手機。”
如果他這時候抬起頭的話,就會看見楚慈剎那間臉色蒼白,嘴唇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半晌才顫抖著聲音問:“……你說誰給你發的簡訊?”
“我家老大啊。”韓越打了個哈欠,再次迷惑的看了看手機時間,“我竟然一覺睡了這麼久,難道真是昨晚操勞過度了嗎……靠,老子沒這麼虛弱吧……說起來也真操蛋,都這時候了韓強還帶他情婦出去玩,他就不知道低調倆字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