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黑巾矇頭蒙面,外罩一襲肥大灰袍,卻半聲不響,身形倏旋,青竹竿在一片狂風勁氣中宛如怒浪驚濤也似洶湧捲上,冷凝綺咬牙切齒,劍輪齊飛,做著凌厲又密集的反攻,雙方甫一接觸,在一片猛烈與翻蕩的強力撞擊裡,冷凝綺的豐臀上已捱了一記,打得她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氣極尖叱,冷凝綺雙目光芒有如火焰隱射,她倏左倏右,忽上忽下,劍穿飛輪旋舞,黑網交張卷罩,若同雙翼,而那神秘客卻更是身手登峰造極,快狠準穩之處,無懈可擊,完美得彷佛山嶽壓頂,渾然一體。
在這樣間下容發卻又招招關連著生死的狠拚中,冷凝綺突然彈躍而起,短劍一點驟刺,“百刃輪”斜串出團團光弧飛激,而左右雙網又由下往上,包卷敵人
神秘客的身體也猝然拳縮成一團,青竹竿如同形成了一圈密麻麻的竿輪四散流射,竹影三差激轉中,銳風尖嘯,就像來自虛無,來自九幽,另一隻短只尺許青竹竿已握在神秘客的手上,突然凝形閃擊,冷凝綺的腰眼一麻,連連打了幾個轉子搶出,她猛一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跺跺腳,飛掠而去。
於是,那神秘客衝著呆立於側,目眩神迷的幾個鏢師低叱:“還不快走?”
聲出人逸,等這幾位鏢師醒悟的俄傾,那神秘客早已鴻飛冥冥,蹤跡不見了!
鼻青眼腫的範景梅急切之下,趕忙嘶啞的大喊:“壯士,恩公,慢走一步,請留名諱以便晚生等拜謝……”
簡傑,陳勉,也齊齊拉開嗓門大叫:“英雄留步,英雄慢走,英雄救了我們,總要叫我們知道英雄是誰啊……”
然而,黑夜深沉,晚風如泣,那裡還有那神秘客的半點影子?
※ ※ ※
客棧裡,冷凝綺神色敗壞,怒火如熾,像一頭瘋狂的雌虎般衝進房來,正坐在竹椅上沉思著什麼似的燕鐵衣好像吃了一驚,悚然站起來,他望著冷凝綺憤怒激動的面容,有些愕然道:“回來了?怎麼這樣快法?得手了麼?我看你氣色像是不對!”
一下子站定在燕鐵衣的面前,冷凝綺像要吃人似的瞪著燕鐵衣,她雙目紅光隱隱,把燕鐵衣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似是頗為迷惘,燕鐵衣怔忡的道:“你怎麼了?這是幹什麼?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努力調勻了呼吸,冷凝綺憋著一口氣,冷冷的道:“大當家,你來去這一趟,可真夠快!”
呆了呆,燕鐵衣瞠目道:“說什麼?我來去了那一趟這麼快?冷凝綺,你不是腦筋有了毛病吧?怎麼就這一會兒,便語無倫次了?到底要說什麼?我實在不懂你的意思。”
再度仔細打量了燕鐵衣一會,冷凝綺卻也在疑惑了──她看不出燕鐵衣同她方才離去之前有什麼兩樣的地方,面不紅,氣不喘,衣履整潔,既無汗漬,亦不沾塵沙,如果說,先前在“城隍廟”外壞她好事的那個神秘客就是燕鐵衣,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怎麼會一點蛛絲馬跡的徵狀也看不出來?
但是,如果不是燕鐵衣,在周圍地面上,有誰的功力會這麼超絕,而出現的時刻又是這麼湊巧?再說,那不速之客伸手攔阻的動機又是什麼?
恨恨的一跺腳,她用力坐到床沿,卻又痛得一咬牙站了起來──那地方被青竹竿打腫了。
燕鐵衣一付不解的表情:“怎麼了?冷凝綺,這是怎麼回事嘛?”
冷凝綺怒衝衝的道:“今晚上遇見了鬼,一個惡鬼,死鬼,捉狹鬼!”
像是滿頭霧水,燕鐵衣道:“你越說越叫我迷糊了,是不是──碰上了什麼阻礙?事情有了波折?”
冷凝綺氣憤膺胸的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吊我胃口?”
嘆了口氣,燕鐵衣搖頭道:“我看你是真個遇上鬼了,我一直坐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