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就知道我要怎麼對付他了,他就明白他所造成的罪行將要以多麼慘重的代價來償付了………”
語聲是沉緩的,但卻含蘊著凝結成的血腥與殘酷,燕鐵衣的表情生冷,在生冷中,那種蕭殺的意韻能叫人通體冰寒,肌膚起慄……。
吸了口氣,熊道元伸手由背後將燕鐵衣的“太阿劍”抽出,雙手奉上,邊低聲道:“我們好久不見魁首回來,便分出二撥人來四處去找,在嶺腰一個窪坑裡卻發現了一具灰衣人的屍頦,魁首的‘太阿劍’插在那屍體上,我們替魁首取了回來,拭擦乾淨了,現在,魁首請收回——。”
燕鐵衣將劍拿過,“錚”聲回鞘,沉靜的道:“其餘的人呢?”
熊道元忙道:“我們分成三路來尋魁首,鄧長領著十名弟兄是一路,尹光領著另十名弟兄是一路,我與何三又是一路,劍是鄧長他們發現的,他著人追上了我將劍交出來,又帶人順著那個方向找下去了,我與何三走向這邊,老遠聽得有人在吼叫,我們先還以為又是有什麼奸細出現呢,不想卻正是魁首,呃,魁首,你在吆喝什麼呀?”
燕鐵衣生硬的道:“我在臭罵那隻敢暗箭傷人不敢明槍對仗的畜生!”
嚥了口唾液,熊道元道:“他聽到了嗎?”
瞪了熊道元一眼,燕鐵衣道:“我怎麼曉得?我根本就沒看見他!”
何三介面道:“魁首--這個灰衣人,魁首在他瀕死之前可曾問出了些什麼話?”
燕鐵衣眉頭緊縮,道:“他說了幾個字,很含混,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意義,但是,我相信等我回去仔細琢磨一下之後,或會想由點端倪來!”
熊道元忙道:“他說的是些什麼呀?”
燕鐵衣冷然道:“回去以後再說--另外那兩個灰衣奸細你們擋住了沒有?”
急忙點點頭,熊道元笑道:“搞住了,他們在重圍之下,還能往那裡逃?”
這時,何三從草裡撿起一支淬毒的“心魔梭”來,拈在兩指上仔細檢視,邊“嘖”有生的道:“這玩意上銀得有劇毒哩,魁首,那灰衣人可是被這玩意弄死的?”
搖搖頭,燕鐵衣沉重的道:“不,對方發射的這些暗器全已被我震落,沒有傷著他,他卻是被一條青綠色的細小蛇形怪物所毒斃,那怪物顯然也是有毒的,而且顯然是在我對付那漫空的暗器時趁隙偷偷溜到近前--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那蛇形怪物不來咬我,卻只咬噬那個灰衣人?”
熊道元自作聰明的道:“大概縱放這蛇形怪物的主兒已教會它認人——。”
燕鐵衣“呸”了一聲道:“天下那有這麼玄異怪誕的事?這種低等毒蟲會有這樣的智慧?你簡直是莫名其妙!”
一個釘子碰得熊道元面紅耳赤,他囁嚅著解嘲道:“本來,天下之大,便無奇不有嘛……”
轉回身去,燕鐵衣一言不發的朝“楚角嶺”上邊開大步,何三向熊道元眨眨眼,兩個人急忙緊緊跟上。
這一場意外的災變,從開始到結束,也只是半天多點的時間,但是“青龍社”所遭受的損失——無論是實質上的抑或是精神上的,卻決非半天、半月,甚至半年可以彌補得過來。
傍晚了。
在“黑雲樓”樓下的正廳裡,燕鐵衣獨自坐在幾前沉思,他面對著方几上的那盞瑩瑩銀燈,凝目垂眉,宛似燈花在微微閃耀跳動中,能啟示他一點什麼一樣……
不時,他嘴裡喃喃的,反覆的吐露著那次衣人臨死前所告訴他的幾個字道:“公……木……‘普城’……朱少凡……”
“公……木”是代表什麼意思呢?一個武林的幫會?一個地名?一個人的稱號?抑是一個人的姓名?另外,“普城”的朱少凡乃是“青龍社”派駐堂地的“大首腦”,為什麼灰衣人會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