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奶孃難得的發了脾氣,“月兒,你也不想想,家中就我們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平日裡遇著男人,避嫌還來不及,你、你、你怎麼能還往家裡帶?”
“嘎?”巴月這時才明白過來,頓時啞然了。
鄒書呆在一邊聽得清楚,磨磨蹭蹭的過來,訕訕道:“八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恕我不知府上沒有男人,不然也不會答應姑娘所請……”
巴月瞅瞅他,心情不佳道:“我既請你來,自有安排,這兒沒你什麼事,一邊待著去,若是閒得無聊,幫我把車上的貨物清點清點,屋裡有筆墨,自己拿去。”
鄒書呆被嗆了一下,摸摸鼻子閃開了。
打發了鄒書呆,巴月再轉過眼看向奶孃那張氣得不輕的臉,連忙賠笑道:“奶孃,你別生氣了,是月兒沒有考慮周到,就冒然把這書呆帶回來了,不過奶孃你不知道,這書呆好可憐的,從外鄉來投親,結果沒找到親人,盤纏又用光了,餓得不行,誰料到又得罪了常安府裡的一個有錢人,被逼得只能沿街乞討,可是他又是讀書人,有骨氣,不肯幹這討飯的活兒,我撞見他的時候,他餓得都暈過去了,衣裳破得不能遮寒,臉上都沒了人色……”
總之,為了讓奶孃消氣,巴月也就半真半假的胡扯了一通,反正是怎麼可憐怎麼說,直說得奶孃臉色漸漸軟化,眼裡都帶了淚光,她才喉嚨裡冒煙的停下來,虧得先把鄒書呆打發了去盤點貨物,不然讓鄒書呆聽到了,還不定怎麼回嘴呢。
奶孃雖有些消了氣,但仍埋怨道:“月兒你心善要幫他,給他些銀錢便是,何必把人帶回來,如今可怎麼安置他?”
“奶孃,我給他些銀錢,他又能吃幾頓飽飯,不如讓來他幫著做工,這才是長遠之計不是,至於安置嘛……”巴月轉了轉眼珠,一會兒工夫便計上心來,“奶孃,咱們村子裡好像缺個教書先生吧?”
奶孃怔了怔,便道:“是沒有教書先生,你是說……”
“對呀對呀,反正咱家也沒有多少帳要給這書呆子做,乾脆給他在村裡再找個活計,我瞧著村裡好像有幾個破屋沒人住,把那裡打掃打掃,做個私塾不是挺好。”
“主意是好,只是這樁事情,還得請村長做主。”奶孃猶豫道。
“那我這就跟村長說去。”
巴月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去做。關鍵是這時候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安排的話,鄒書呆晚上就得睡在野地裡了,人是她強拉回來的,總不好意思讓他一來就露宿不是。
村長聽得她居然拉了個讀書人回來,挺驚訝,一聽巴月的來意,這老頭兒倒是願意把村東頭的一棟老屋讓給鄒書呆住著。
“不過……林家姑娘啊,不知道這位先生欲收多少束脩,這村裡也不富裕,前些年也湊錢請過一位先生來設館,只是教了不過半年,那先生便走了。村東頭那棟老屋,就是當時設館的地方,自那先生走後便一直空著……”
村長絮絮叨叨了半天,中心意思就一個,就是村裡給不起多少錢。
“不要錢,每個月貼他點米糧就夠了。”巴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鄒書呆當場給賤賣了。
這下子村長可高興了,當即表示明天就發動村民把那棟老屋重新修整一下,巴月表示今天晚上沒地方安置鄒書呆,村長馬上拍胸脯,把張小虎的屋子讓給他先湊合住一晚。巴月這時候才確定,張小虎果然是進山去打獵了,村長大娘還真沒誆她。
回到家裡她把村長的決定對鄒書呆一說,鄒書呆反而比她還高興,連聲道:“大好,此事大好,師者,授業解惑也,此乃吾輩本分。”
很明顯,這書呆子是覺得當教書先生比當帳房先生要好得多。於是,一場小風波以皆大歡喜而告終,巴月、村長、鄒書呆各取所得,都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