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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孟妍沒在下面待太久,簡單說了幾句話倆人就上樓了,許勁知換了個朝向,胳膊肘支在身後檯面,校服拉鏈拉到頂頭,懶懶散散地站著。

她在樓道口跟陳祁說了再見,陳祁許是覺得眼生,瞧了眼她身後站著的某人,視線並未過多停留,彷彿堪堪掃過。

陳祁回班,孟妍扭頭就看見許勁知也偏過腦袋,留給人的後腦勺上彷彿都寫滿了「不屑」倆字。

也不知道在不屑個什麼勁。

過了幾秒,他重新轉過頭來,朝剛才陳祁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語氣隨意,「那人誰啊,認識?」

她反應慢了半拍,「陳祁,算是朋友吧。」

算是朋友,吧?

是還是不是啊。

哪種朋友啊。

家裡擺著人家的素描,得是面對面給人畫出來的吧,合照還放到抽屜裡又是什麼神秘的交友方式。

這話他自己聽著都像是個怨婦,要許勁知非逮著她問出個一二三,他問不出口。

他不過就是個同桌,未免管的也太寬了。

許勁知抬手看了眼表,表面雲淡風輕,「快上課了,走吧。」

孟妍回教室坐著,趁著老師還沒來,從書包裡拿出一枚印章。

她拿著石章往印泥上戳一下,再往自己書上印一下,她重複這個「戳一下印一下」的動作,把桌上幾本書的首頁都印上一個「吉祥如意」。

許勁知看了她半天,怎料她樂此不疲頭也不抬,「這麼好玩兒。」

孟妍停手,撥著石章穗子,「閒得無聊,想印幾個。」

他總是一條腿跨在桌腿外,像是憋屈的課桌影響了他發揮,手裡轉著根筆,有一下沒一下,毫無節奏。

他手指瘦長白皙,轉支筆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唯獨虎口處的疤,像是展在櫥窗裡的藝術品磕碰出裂痕,成了唯一的缺憾。

「這個疤,消不掉了嗎。」她伸手指了下,提議說,「要不買個去疤的東西試試。」

他垂眸瞧了眼,滿不在乎,「去不掉就去不掉了,你見過哪個男生在乎這麼一小道疤的,你不說我都看不見。」

理雖然是這個理,但孟妍還是忍不住想問,「怎麼弄的。」

刻章的時候弄的,他沒好意思說。

許勁知坐正身子,隔了一小會兒才開口,「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

孟妍沒再問,翻開一會兒上課要用的書。

她最近學習挺認真,雖然成績比不過五班任何一個人,但她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想上進心意是有,但奈何扛不住這,瞌睡蟲。

孟妍有午睡習慣,今天中午去找了許勁知,沒顧上睡,下午第一節 課就困得不行。

她手裡的筆點在書上,寫出的字都像是鬼畫符。

孟妍看了眼講臺上滔滔不絕的化學老師,再看看旁邊聽課的許同學。

美色也抵擋不住襲來的睏意。

她就這麼沒出息的,趴桌子上睡著了。

睡著之前還憑藉最後一點意志力,把頭倔強地轉向了靠牆的那一邊。

睡著了誰知道自己會是什麼醜樣子,這可不能讓他看到。

化學老師年紀挺大,教齡和頭髮成反比,髮型是典型的地中海,他忽然在底下學生裡發現一個趴下去的,眼神往那兒盯了一會兒,決定暫且先給她一個「自覺醒悟」的機會,趕著教學進度沒叫她。

往這兒看那幾眼,許勁知注意到了。

他伸手過去,手指微微曲著,想敲敲她桌子把她叫起來。

他這麼坐著看不見她正臉,借著她肩膀輕微而又均勻的起伏,猜她應該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