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迷惑,沈昀馳下飛機後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醫院,似乎是先回家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西裝,還做了個頭髮,再去買花買鑽戒,最後才光鮮亮麗地走進病房,第一件事就是下跪求婚。
他說了好幾遍「我愛你」,真情實感,不像騙人,可他至今都沒問過羅雨微的病情,一句都沒有。
這真的是愛嗎?愛是這樣的嗎?
汪韌想到那天晚上羅雨微被送進病房時的樣子,一張臉毫無血色,看著都不像一個活人,她煩躁地在病床上扭動,說自己難受、頭疼,後來還吐了,發燒了,可憐兮兮地抓著他的衣角,一邊哭一邊喊疼。
她摳著他的手掌心,對他說:沈昀馳,你別走。
她哭喊著:沈昀馳,我好疼啊。
羅雨微當然是愛著沈昀馳的,汪韌知道,因為用過麻藥的人不會說謊。
或許那真的只是一場意外,誰都沒想到羅雨微會意外懷孕,但意外懷孕的一切後果只有女方會承擔,這一點,是個成年人都應該知道。
羅雨微為那場意外付出了代價,差點沒命,即使如此,她都沒有在話語裡責怪過沈昀馳一句,為什麼?就是因為她愛他。
可沈昀馳呢?他不會真的認為他沒有責任吧?
簾子裡,沈昀馳的情緒開始激動:「你總是這樣!總是一副很冷靜很理智的樣子!高高在上!這些年我有哪裡對不起你?就因為我媽說的那些話你就要和我分手?你為什麼要受她影響?你口口聲聲說人要有自己的判斷,你難道判斷不出我對你的愛嗎?」
羅雨微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胸口重重起伏,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她抬起右手揮了一下,虛弱地說:「你先回去吧,我真的……很難受,我想休息了,我求求你……」
沈昀馳哪裡肯走:「你不要裝可憐!你剛才自己都說你沒事了!羅雨微你真的很自私你知道嗎?我頂著我媽的壓力這麼多年,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你家的情況,不在乎你以後懷孕困難,事事都順著你!我這麼愛你!你說分手就分手!羅雨微,你有沒有良心的?」
「唰」——簾子被拉開了,沈昀馳轉過頭去,臉上還帶著淚痕,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毛衣的年輕男人站在12床尾,目光沉沉地與他對視。
汪韌平靜地說:「這位先生,差不多了吧,探視時間快結束了,隔壁床病人下午才做完手術,需要休息。」
沈昀馳看看他,又去看羅雨微,仰起下巴倔強地說:「總之,我不同意分手,我們絕對沒到這一步。」
羅雨微冷冷地說:「是隻許你提,不許我提,對吧?」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沈昀馳擺了個架勢,又要開始長篇大論:「羅雨微我告訴你……」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下,先聽我說。」汪韌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來插足這場對話,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有些話羅雨微自己不願意說,不代表別人不能幫她出頭。
「其他事情我不瞭解,不會妄加評論,單就你剛才舉的那個『對調』的例子,我個人認為這個舉例不成立。第一,你要是出了意外,不是她造成的。」
汪韌指指羅雨微,「而她的意外,卻是你造成的,哪怕你的責任不是百分之百,至少也佔百分之八十。」
「第二,她當時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是真正的生命垂危,因為沒有家屬簽字,醫院開了綠色通道才做的手術,醫生說了,再晚送一會兒命都要沒掉,原話,不是我誇張。」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在錢塘有父母,有親戚,而你應該知道,她在錢塘舉目無親,你是她最親密的一個人。她的老闆告訴我,他之所以能聯絡上你,是因為你的電話被填在羅雨微的入職申請表上,是她的緊急聯絡人。」
「你知道緊急聯絡人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