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始終盯著上官純。
上官純似乎在艱難地斟酌,最終伏地而言:
“陛下,皇后的確罪孽深重,但陛下終究是疼惜,臣無話可說;臣只想,皇后此舉有失皇儀,絕不能再幹預朝政;而且,原太子李忠的確有可能被誣陷,不如先行接入宮中,封為代王,也算是償還一段孽債。”
李治不再看武媚,猛地指向上官儀:“擬詔!”
上官儀情急脫口,“不,陛下……”
他剛要跪地,李治突然從禁衛腰間抽出一把長劍指向上官儀:“擬詔!”
無奈之下,李治為保全武媚,意欲剝去武媚從此參政的權力。
武媚緩緩垂下頭去,眼見李治已經無路可走,仍舊拼命保全著她,不惜以低微之身乞求臣下,眼淚染溼了地面。
上官儀顫抖著捏起御筆,剛剛書寫皇詔兩字,突然撇在一旁,猛地衝著李治跪下來,昂首挺胸稟道:
“陛下,恕臣難以啟筆,此中定有冤屈,詔書一落,遊韶自成千古之罪!”遊韶,上官儀之字。
李治大怒,剛要動身,不由得再按住頭部,沉聲問道:
“難道,你也要罷黜皇后嗎?”
上官儀剛要反駁,忽然迷惑地看向李治,不亢不卑答道:“臣決意不書!”他是文人,高傲無比的大唐詩風引導者之一。
即使殺了他,但決不能不信任他。
“混賬!”
李治蹣跚奔向案臺,他要親手書詔。
“皇后,皇后,崔主事求見!”紫燕驚慌失措地跑進來,眼睛裡充斥一絲希望。
“不見!”
李治冷聲道,他當然不願意讓崔神慶瞧見著狼狽的場景。
紫燕馬上跪下來,“陛下,崔主事帶著一位,一位道師……”
“嗯?”李治急轉身體,“請進來!”
眾目睽睽之下。
金夕板著冷麵孔踏進皇后殿,一眼瞧見武媚在那裡悲慼跪地,雙腮立即隆起,眼睛怒向上官純。
他的身後,隨著清陽道長。
沒有他的話,道長既不開口,也不下跪,直愣愣瞧著遠處一片險些塞入他門下的道士。
李治瞧一眼那名道長,盯向崔神慶,“難道,你曉得其中緣由,可是皇后無恙?”
又是一串長淚,始於武媚眸下……
金夕看得出李治已經被困,怒氣之下乾脆不再回話,而是舉步來到那幫郎中面前,指著身後道長問道:
“你們,可曉得這是何人?”
一眾郎中見到來人連皇帝的話都敢不答,定是達官高貴,不敢不回,可是他們哪到過道觀,紛紛搖頭,表示從未見過。
金夕低頭看向半有驚恐的上官純,“上官郎,這,就是清陽道觀的道長正機,”他又看向清陽道長,“道長,這些道士你可識得?”
正機當然說實話,眼前這位是保住道觀數十條的人命的恩人,“貧道從未見過!”
呼!
李治彷彿瞬間好轉,無論如何戳破一層謊言,急忙上前扶起武媚,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武媚哪能控制得住,又冒出一串。
“哼!”上官純極力狡辯,他立即明白道觀刺殺失敗,“不知崔主事從哪裡弄來的道長,說不定你已派人將這個清陽道觀清洗,換做你的人了吧?”
他故意瞧向滿地的壓勝之物,這可是從皇后殿內搜出的東西。
金夕只是冷言一句,“你派出去暗刺道觀的侍衛已被全部殺死!”
隨後,他轉眼看向李治,已經懶得與上官純再糾纏。
他的目光變為龍者,再也沒有崔神慶那般恭維,深思熟慮之下,他終於想到破解長孫無忌告誡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