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稍稍牽手!
已經沒有機會,仍然不可觸碰。
金夕頹喪的癱坐下來,猛然抓起一捧白雪,奮力的擲向遠方。
雪花飄飛,依舊順著風向返回到金夕的頭頂,似乎想埋葬金夕,片片垂落。
在距離東都三百里的官道,金夕感念到武媚離去。
三日後,金夕抵達長安,卻已經沒有意願再度奔向東都洛陽,聞聽皇宮追諡武媚為則天皇后,將以皇后身份入葬,心中明白這是武媚的遺願,而則天,順應了她終生領悟日月空的道路。
既然真的傳位給李顯,恢復大唐,那麼自然要去掉帝名。
他來到靜懷寺,卻已無顏進去面見靜懷大師,雖然懷義是自己徒弟,但也是高僧關門弟子,是自己沒有守護好,而那三寶定會好好地存放在這裡。
若無地血,也是毫無用處。
只好轉身離去。
金夕步往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長安城主道朱雀街,看著來往不息的人們,徹底感覺到無盡的孤獨,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到頭來終是自己獨行。
他更為懷念真界。
若是永生,當是多大的痛苦!
他心中陳訴,倘若凡界真的有不死之身,眼睜睜瞧著所有關愛的人離去,恐怕會生不如死。
金夕漫無目的的前行著,卻是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條小巷。
“路都會走錯!”他自怨自艾道。
剛剛轉過身要折返出去,耳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瞬間想到了王元姬,初生的時候只要進入他的懷抱,立即停止哭鬧。
不禁啞笑。
向前走出幾步,忽然那孩童的哭聲更為厲害。
金夕忽然覺得心中極為不忍,可是冷笑著對自己道一句:“關你甚事!”
這時,對面急匆匆跑來一位農夫,雖然冷天寒地仍然滿頭大汗,看上去慌不擇路,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家門口有人,險些與金夕相撞。
“對不住,公子!”農人憨厚地賠禮。
“等等!”金夕瞧見他要折入院子裡,正是啼哭嬰兒之家,“那哭鬧的孩兒可是你家所有?到底為何如此?”
似是家主早已說過無數遍,利落地答來:“不瞞公子,小兒出生後除去哺乳,日夜不停的啼哭,忽大忽小卻從不停歇,即使睡去也是抽泣不止,我尋了數多鄉醫,可是都說體無病症,這可急死我了!”
金夕想起王元姬,告誡道:“許是天氣嚴寒,孩兒沾染了涼氣。”
“我也是這麼說,可是鄉醫探來並無體寒!”
“帶我去瞧瞧!”
金夕總覺得想要看一看,那嬰兒每一聲啼哭彷彿都刺在心尖,極難忍受。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農夫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希望。
金夕隨著農夫走進小居,雖很簡陋,但是井井有條,一看便知是普通人家,來到側房,農夫搬來木幾讓金夕坐下,便迫不及待跑去對面房間。
“哇,哇……”很快,麻布襁褓中啼哭的嬰兒被父親抱過來。
金夕剛剛探視到嬰兒的小臉,忽然間怔在原地!
如此的像!
靜光!
武媚!!
“公子,公子?”農夫連聲催促。
金夕反應過來,低聲問道:“此嬰是男是女,啼哭多久了?”
農夫答:“是個女娃,出生剛剛三日,也哭鬧了三天……”
三日?!
三日前,武媚崩去!
他不顧家主如何作想,一把掀開襁褓矇頭,拿起小嬰的左手臂,定睛看下去,整個頭部彷彿炸裂般,額頭上不由自主淌下汗水。
女嬰腕結處,赫然有顆小小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