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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少年

梁鑑一閤眼翻身,只做未聽見,江朝歡也不再追問。夜裡溫度驟然直降,暴雪紛飛,慕容褒因發起了高燒,呼吸急促,脈搏凌亂。江朝歡用朝中措真氣疏導壓制,也未見氣色。謝釅用雪為她擦拭身子,又餵了多次參湯。直忙了一夜,她口中竟嘔出一口黑血,氣息越發微弱。謝釅左手一直搭在慕容褒因腕脈上渡氣,就憑著這內力給她續命。真氣不住損耗,到天亮時,他也身子虛浮,面色蒼白。蓯蓉上人在旁嘆氣,想勸他別再浪費內力,危損自身,又想到自己也中了這毒,不由心焦。謝釅卻顧不得自己,兩眼緊盯著慕容褒因,生怕一不留神她就離自己而去。腦中浮起聚義會入試初遇,紅衣翩躚,驚鴻一眼。而如今卻深陷昏迷,命在垂危,連痛都無法說出,更令他心疼。顧襄覷他神色,感他情深義重,也唏噓不已。一隻手搭上謝釅肩膀,卻是江朝歡說道:“走吧。”謝釅心裡一定,抱起慕容褒因,眾人便出發上山。途中,江朝歡藉口幫慕容褒因輸送真氣,將當日在雲中郡給她下的長生劫解了。因她現在就算沒有長生劫,也不會醒來。而長生劫會舒緩心血流轉,不利於在低溫中生存,恐怕會害了慕容褒因性命。玄天嶺比之無慮,長白更為偏僻閉塞,幾乎從未有人來,是以也沒有開鑿臺階,修建道路。茫茫一片白雪中,只有偶爾一串野獸腳印。七人驅策虎豹,拉著爬犁,從稍緩處上山。因慕容褒因情勢緊急,幾人冒著凜凜朔風寒雪盡力快行,半日間已走到半山腰處。右邊豹子正奮力拉犁,忽然前蹄陷入雪中,爬犁收不住,也一大半傾翻埋進。原來那是一處山窪,目下填滿了雪,足有一人厚。江,謝兩個拽著繩子把爬犁拉了出來,再去拉豹子時,正奇怪怎麼拉不出來,那豹子卻連連吼叫。微一加力,卻覺那邊有反力扯著豹腿,黃長老已經明白,必是雪下有捕獸夾。於是幾人將雪坑中的雪清盡,果然見底下五處放了手掌大的鐵夾,一隻正夾在豹子前腿上。江朝歡掰開夾子,放了豹子出來,又把五個捕獸夾扔了。那豹腿傷處好長兩條口子,卻因低溫而並不流血。蓯蓉上人拿出傷藥給它救治。忙碌這一陣,正要坐下休息,忽聽遠處一聲輕笑。江朝歡驟然望向聲源處,喝道:“誰?”餘人內力不及他深厚,還沒有聽到這聲音,江朝歡已拔身追去。那邊傳來咯咯吱吱的踩雪聲,天上一聲嘶鳴,蓯蓉上人的禿鷲也跟去盤旋。江朝歡施展輕功,掠向聲處,便見一隻通體亮紫的小貂上乘著一人,正驅趕疾馳。那人回頭一望,打了個轉,鑽進林中。只見前面一條冰澗,足有一丈深,三丈寬。那人騎著紫貂猛然一躍,前足徑直踏上對岸,那人順勢向前一滾,從貂背上翻到雪面。紫貂則後足踏上澗壁,直起身子,借力一點,跳上了岸。那人利落地重又翻上貂背,繼續奔逃,一邊回頭對江朝歡做了個鬼臉,竟然是個少年面容。這一套動作人和貂配合無間,顯然演練過多次。那少年正得意間,卻見江朝歡縱身而起,空中一個回落,一把長劍抵在冰澗正中借力,足不點地,輕巧落在對面。那少年心裡一慌,忙回頭驅策紫貂狂奔,卻突然頸後一涼,整個身子被提起。…“你是誰?這捕獸夾是你放了嗎?”七人圍住少年逼問,那紫貂被栓在旁邊樹幹上。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眉目清秀,一雙眼睛點漆般明亮,眼珠轉地飛快,四下尋找空隙想要逃出去。“這裡是我家,倒要問你們是誰?還弄壞了我的捕獸夾,快賠給我。”少年叉腰站定,圓圓眼珠瞪著江朝歡。“我是長白教的人,小朋友,你姓什麼,可認識住在這裡的孟神醫嗎?”蓯蓉上人上前拍拍他的肩,和藹地問道。蓯蓉上人仙風道骨,觀之可親,最受小孩子喜愛,當下眯眼一笑,首先亮出身份,自覺對付這小孩不在話下。誰知那小孩聽了並不露欽羨之色,只是說道:“長白教麼…”眼珠一轉,嘻嘻笑道:“我姓孟,好了,我回答你的一個問題了,下面我問你,你們是來治病的嗎?”蓯蓉上人一怔,牽起那少年手腕,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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