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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零.現身

,結果只聽到他似含笑意開口:“他身上折紅英最多能撐兩個時辰,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為他拔除,否則,紅消青褪之時,就是黃泉命斷之日。”

他說的那個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嵇無風怔了一怔,急道:“那怎麼辦?現在就算趕去魔教也來不及了,當真只有顧…他能治好謝釅嗎?”

“等。”

說話間,船已慢慢接近岸邊,江朝歡待船停穩後,站了起來:“最不想他死的人,不是你。”

“我不用他救。既然我是他所生,那今日死在他手裡也是乾淨。”

江朝歡和嵇盈風已經下船,嵇無風正要去拉謝釅,卻見他偏頭躲過,冷冷說道。

“謝公子為何自棄?血統身世的確重要,但你的現在是由從前那二十年在謝家長成、蒙受教誨的時光鑄造而成的,那二十年已經是偷來的。你應該感激、慶幸,你和顧柔顧襄不同,有機會被真正愛你的人撫育成人、修身立節,不用從小被扭曲、灌輸、利用、最後成為一把好用的刀,徹底失去自我。”

出乎意料地,開口的卻是向來寡言少語、獨善其身的嵇盈風。她的聲色似與泠泠水聲一道,沉入風中,謝釅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擰過頭看著她。就連江朝歡也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

嵇盈風毫不避諱地直視著謝釅,又道:“你更幸運的,是直到今日才知道這一切,因為現在的你,已不是剛出生時只能任憑擺佈,你現在有辨明是非的能力、有安身立命的武功,你有機會自己選擇接下來的路,哪怕終究無力爭過命運,至少是清醒著走過終曲。”

她的話並不激昂,卻自有一點撼動人心的力量。一時,薄霧都為之消散,夜幕將圓月的輪廓清晰地描繪出來,卻也將幾人魂驚魄惕的神情看得分明,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鬆弛平淡、卻似蘊有千鈞之重的聲音遠遠傳來:

“不愧是嵇聞道之女,果然不同凡響。”

那話聲穿透耳膜,直在心臟上重重一擊……是他!

四人都聽過這個聲音,而江朝歡更是尤為熟悉。謀算半載,那個人的到來本是他計劃之內,雖然他來的,實在是太快了些。

為禍幽雲,橫行武林二十載的魔教之主顧雲天,竟就這樣從幽黑中走來。

沒人知道他是何時來到這君山孤島的,也沒人知道他來了多久,只能看到,這個每次露面都前呼後擁、排場十足的教主這一次卻是孤身一人、避影斂跡,既沒有招搖顯眼的紫緞大旗,亦無教中下屬隨行侍奉。

儘管如此,他只是慢慢走來,也似整個洞庭湖的湖水盡數傾壓而下,圓月不敢爭輝、夜風為之凝默,周圍空氣也隨著他的靠近一層層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