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醍醐灌頂,明白了為何任瑤岸出走三年,就能在無憑無依的異族他鄉站穩腳跟;就能在西域第一xie教拜火教一人之下,成為祭司之尊。
同時,也猜出了任瑤岸整整三個月沒能把半個人影移送回教,拜火教也未再施壓的原因。
至於欹湖交接的慘案,本已到手的羅姑堯叟不翼而飛、神職司使有去無回、聖物神鷲也隕滅於此,教中都未曾追查到底,也定非主教的優容大度。
只能是負責敦促監督她的桑哲隱瞞下了一切,替她遮掩、幫她拖延,直到君山之會。
而八月十五君山大會,桑哲突然出手刺殺顧雲天的謎團也終於揭開。
一陰一陽,天地兩級。祭司神官,天然對立。在禁絕情愛的拜火教地位如此尊崇的兩人,無論在誰看來都嫌隙彌深,卻竟有如此隱秘而痴絕的糾纏。
三大禁術,不惜以命相陪。只要,那是她想做的事。
聞樂聲而去,終究放手,也只因,是她的要求。
雖然到底是桑哲單向傾慕,還是二人兩情相悅,現在已不可知,但當這種禁忌的情愫曝於人前,他們還是大為震撼。
情之所繫,至死靡它,這就是桑哲留給承襲任瑤岸遺志的嵇無風一條生路的原因嗎?
彷彿看出他們的想法,他緩緩抬頭,一字一字說道:“作為桑哲,我言盡於此。”
他情緒已然平靜,彷彿身體裡住著的那個意亂情迷、痴心如狂的另一個他被驅逐了出去。沈雁回三人按耐下百感交集,立時暗暗戒備,只覺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幼鷲便在這明山之巔。你們要救人,必得越過我。但我作為暫管幼鷲的神官,不可能坐視不理。”
話音一轉:“可是,我們之間,決不出生死,也分不出勝負。耗在這裡沒什麼意義,我有一提議,不知各位可願一聽。”
“願聞其詳。”情知對方所言不虛,三人亦覺再以武力解決並非上策,是而好奇問道。
“紅衣神殿,沈客人與主教大人曾以三問定乾坤。敝教向來相信人力終究難敵天意,結果若何,早已註定。”桑哲微笑邀請:“幾位可有興趣,與我也賭上一把?”
“賭什麼?”
桑哲伸出左手。
“如幾位所見,這裡有三顆藥丸。”
接著,見桑哲又把右手抬起,掌心赫然也躺著與左手一模一樣的三顆藥丸。
“這裡也是三枚藥丸。而這六枚藥丸中,有一枚是岱輿之毒,其他五顆都是無毒無害的草藥。”
沈雁回聽到岱輿二字,目光一凝,看到他眉心雙峰小山依舊泛著黑氣,與顧雲天別無二致。
桑哲將左手遞了出去:
“三位之中隨意一人,從這三顆中選擇一顆服下。而我自己,也從右手的三顆中選擇一顆。若恰好那唯一一枚岱輿被幾位服下,就會與我結成岱輿連箸;如果我們都沒選中岱輿,則不會有任何效果;而若服下那枚藥丸的人是我,”
他頓了頓,驟然抬頭:“我會死。”
風聲一凜。
“若果真天意註定,雙峰顯形,生死同命,你們當中某個人便永生永世與我拜火教牽絆無解。屆時,我自會退避三舍,任那位客人上山。當然,若我死了,你們自然更可以自便。”
六枚藥丸擺在面前。
將自己性命繫於他人是何等滋味,三人皆能想象。
作為樹敵遍地的殺手,他們從未奢望長命百歲,亦知本就朝不保夕,但若因別人的死而死、甚至隨時在未知的某一刻生命戛然而止,卻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
此外,若藥丸恰被桑哲選中,那麼意味著顧雲天會與他一同死去。這是他們更不願見的結果。
但沈雁回卻哈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