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洛瑩吃完了飯,跟著皇上回到了寢宮,這才發現屋裡似乎沒有早上那般炎熱了。
感覺著涼氣的源頭,朝屋裡的屏風看了一眼,那邊是她梳妝的地方,被一扇鏤空的屏風隔開,這會兒能隱約看見那邊放了個半人高的什麼東西。
朱厚熜順著她的眼光看,知道是在瞄冰盆呢,也沒說話,將內侍們都揮退了之後才到她的軟榻上靠著,皺著眉頭問她:“生病了怎麼沒叫太醫?”
曹洛瑩有些擔憂,宮裡伺候皇上的妃嬪,身體不適沒有上報,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弄不好一頂危害皇上龍體的帽子就扣下來了。
於是幾步走到他身邊,想坐在軟榻上跟他撒撒嬌裝裝可憐將這事給放過去算了。
結果朱厚熜今日不想吃她那一套,知道這是又想矇混過關呢,於是拍了她一下:“站好,好好想想怎麼交代,朕看你是越發的膽大了,身體不適也敢隱瞞?”
曹洛瑩聽著他越發嚴厲的聲音,老老實實的站在牆邊,跟站軍姿似得,一動不敢動腰桿子挺得直直的。
朱厚熜看她這樣有些想笑,硬生生的壓住了。
曹洛瑩將話在心中過了好幾道,這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婢妾……婢妾看著就是長了一些痱子,有些不雅,想著也不是什麼大病,往常在家中用些石薺苧煮了水泡泡澡也就好了,因此才不想勞師動眾的請太醫。”說罷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又福了福禮:“都是婢妾的不是,請皇上責罰。”曹洛瑩在心中琢磨,這話應當是把該說的全說清楚了,小病,她份位低,請個太醫還要麻煩皇后,可不是勞師動眾嗎。
朱厚熜則是有些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敢情這位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是中暑了啊。
病不是大病,可一直沒治療的話,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一時間朱厚熜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那麼急著管她,那會兒曹洛瑩暈著,喝不進藥,朱厚熜急的親自上去灌,看她把一碗藥都嚥了,又守了許久,溫度降下去了,這才因為有大臣求見沒再多留,回了乾清宮。
一辦完事就趕忙又過來了,結果這位好的太快,根本不知道自己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朱厚熜惡狠狠的想,就不應該讓王太醫給她開最好的藥,好好讓她再難受兩日才能張記性呢。
曹洛瑩被朱厚熜嫌棄的看了兩眼,身體更加緊繃,站的更加筆直了。
可能是因為身體還有些虛,朱厚熜看著她臉色又開始有些白,嘆了口氣:“行了,也別站著了,過來坐吧。”
曹洛瑩低聲應是,走過去稍稍捱了點軟榻的邊虛坐著,朱厚熜看著都替她累,將人往裡面一撈,摸著她的手有些涼。
喊黃錦進來,讓他換個小點的冰盆過來。
曹洛瑩這才確認了自己這屋裡是真放上冰山了。
還有小半個月才會頒冰呢,沒想到自己這兒這麼快就能用上了,曹洛瑩肯定不會自作多情的想這是下面孝敬自己的,肯定是因為皇上在這在搬來的呢,看著皇上握著自己的手,心裡默默想著,真是腐朽的統。治。階。級。
這麼早就用冰山了!這讓被熱出了痱子的曹洛瑩十分不忿。
臉色卻一點異樣都不敢露出來。
朱厚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等著冰盆換好了,這才開始教育她:“要不是朕下午過來,都沒人知道你中了暑氣!這次你還病著就算了,只罰了你身邊那些不醒事的伺候的人,要是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朕連你一起罰。”
曹洛瑩聽他說自己中暑,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醫療條件不發達,今日若不是湊巧,自己搞不好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不免也有些後怕。
朱厚熜看她的臉色,知道這會兒她算是明白事情嚴重性了,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