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復。
當然,那一路死於小縉之手的各色人物,他們或許也有親朋故眷,替他們報仇。
然而,他們都明白:能這樣慘無人道的,並不太可能是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更何況,若真的是他們,誅殺小縉是絕大功勞,幾乎可以藉此贏得所有正道的折服。哪怕不大肆宣揚,也不會鬼鬼祟祟不敢認功。
所以當謝釅提出“神秘人”三個字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的確,武功高到可以讓小縉毫無還手之力、掙扎之能,又無需顧忌所謂正道身份施加凌虐,還有理由殺他的,只有神秘人了。
而曾被神秘人擄走又歸來的小縉,說不好這次又是被他所威脅,才獨自出門去與他會面,最終為他所害。
這樣解釋,似乎一切都說的通。
大家心膽俱寒:一向只會借刀殺人的神秘人親自出手,竟是如此恐怖嗎?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然而謝釅卻隱隱有些激動。在只剩他和江、顧三人時,他興奮地說:“江兄,看來神秘人得知天池試劍,真的沉不住氣了。這一路來,雖然我們損失了一個小縉,但真的引來了神秘人。兩權相較,還是他輸的更多。想必天池之會,他定要現身。”
江朝歡沉默片刻,頷首稱是。
出去後,並肩緩行,他聽到顧襄叫了自己一聲,無端地說道:“……殺人償命,這就是報應嗎?”
他心頭阻塞,無法說出任何否認的話來,只能輕聲喚她:“顧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得知他出門,我去找找他;如果清晨返回後,我去看下他有沒有回來;如果在他大肆屠殺無辜時,就去攔住謝釅……會不會,他就不用死了?”
這是三日以來顧襄第一次提到小縉,但其實,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自看到小縉屍身後,顧襄很快恢復了平靜,卻不許別人在她面前提到小縉的名字。哪怕是江朝歡想來安慰她,也被拒之門外。只有越來越憔悴衰敗的容色落在眾人眼裡,讓人暗自心驚。
江朝歡每晚都徘徊在她門口,默默注視著透過門扉的一線燭火,直到它熄滅,傳出壓抑不住的飲泣。
不該是這樣的。
死的人,為什麼會是他?
聽到顧襄的罪己之言,江朝歡心中劇痛,方想出些勉強安慰的話,卻見孟梁迎面而來,面色嚴肅。
“這次能有九成確定,小……他死在那晚寅時。第一處傷是小腿,大概在子時之間。而口鼻中的汙泥並未進入肺裡,卻到了氣管。說明是生前被人按進過泥塘裡,但這的確不是致死原因。”
孟梁這三日一直在剖解鑽研遺體,終於有了幾分把握。
兩人一齊抬頭--
那段時間,正是萬不同與他們見面之時。若萬不同真的是神秘人,那他分身乏術,怎可能又去殺小縉?
當然,還是不能排除神秘人秘見二人同時讓屬下動手,比如蕭望師……
緊接著孟梁又說:“還有他右手掌心那道沿著掌紋的傷口的確有問題。他食指指甲有碎屑--那是他自己摳出來的。”
果然,這讓二人有些在意的傷痕,並非出自兇手。小縉,是想透過這個傳遞什麼資訊嗎?
“而且,不是在那晚傷到的。”孟梁的補充讓兩人更為疑惑:
“比其他傷處要早至少半天,他就弄破了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