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不取電話。
曉菌跺著腳,打手勢強迫地要他拿起電話。
那人拿起了電話。
你叫什麼名字呀?曉菌說。
那人沒回答。曉菌自我介紹:
我叫曉菌,細菌的菌。很難聽吧。你叫什麼。
你一直沒問就和我聊了這麼久。你心裡怎麼招呼我呢?
那人。我們都叫你那人。
那就叫那人吧。
我們肯定虧本了。昨天一個參觀者都沒有。我都快受不了了。曉菌說,要不是想到吉尼斯紀錄很偉大,我真的不想幹了。
吉尼斯的遊戲我看很愚蠢,甚至,很孩子氣,一點都談不上偉大。
你怎麼敢這麼說?吉尼斯啊!世界紀錄啊!
唔,可能是不該這麼說。忍忍吧。你好歹有個盼頭。活著感到憋得慌的人很多,可是,我們沒有想過要去創紀錄。你還有奔頭,就這樣想想好了,再說,你還有人經常來陪你說話不是?
但是,你根本不懂吉尼斯的偉大意義。
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
那你講故事。就講一個吧。
那人看著曉菌的弦月一樣的眼睛,可是他的眼光很快就透穿到她眼睛後面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連年輕幼稚的曉菌都知道,他不是在看她。
是在看別的女人嗎?曉菌當時有過閃念,直到後來她才明白,他看到是她眼睛後面的另一個世界。她的眼睛只是他熟悉的路口罷了。
那人的眼神專注而飄忽,讓曉菌等候了起碼五分鐘。他似乎又想走了。
曉菌叫起來。不要走!隨便說一點!電影、小說故事都可以!隨便嘛,我只要有人和我說話就行!求你啦,求你!說一點就行!你就當著來探監嘛!
那人把食指彎曲,像刮對方鼻樑一樣,在玻璃牆上颳了一下。曉菌已經發現,一哀求他來探監,那人就會有特別遷就感的苦笑,只要那種表情一出現,他肯定就是有求必應了。這一次,那人久久沒說話。那人說,監獄哪有這麼舒服呢?但那人說得非常輕,輕到曉菌根本聽不見。
那人拿著電話,側身靠著玻璃牆。他的眼睛看著茂密的榕樹群,看著那條小徑上。那條小徑上,紅眼睛、黃眼睛的落葉,一陣陣地在風中,雪花一樣地飄落。他真的開始講了。他說,有一個城市東南面的郊區,有一個還不太出名的風景區。傳說發現過外星人的地方。有三個好朋友逃難到了哪裡。他們有一百多萬元的錢吧,可是一路都有追殺他們的人,名字我記不住,我們叫他們老大、老二、老三吧。
是美國片嗎?曉菌說。
那人說,好像是。在逃亡中,老三被打傷了腿。由於傷腿,使他們的逃亡求生比較困難。這個受傷的朋友是他們三個人中,最善良、也是感情最豐富的一個,如果他能順利把分到的錢弄回家,他雙胞胎的兩個妹妹就能上大學了。他的兩個妹妹聰明又漂亮,已經考上大學了,可是沒有錢上學。
這三個朋友困在大山裡,餓了好幾天,因為不認識野草野菇,他們差點食物中毒。所以,真的像紅軍長征那樣,煮了皮帶和錢包吃。因為他們不敢開槍打獵,他們只有十六發子彈。事實上,追捕機構已經開始拉網式的查緝。
等等,不是美國片嗎?他們怎麼知道紅軍長征吃皮帶的事?
是我這麼說的。不是他們那麼想的。明白了?後來,他們知道不出山是不行的,做一個野獸,你守著一個億也沒用。何況,那個受傷的朋友已經因為傷口感染髮高燒了。不治療,他一定會死在山中。可是三個朋友中有一個朋友不同意。事實上,他是老大,不管年齡還是能力,他都是另外兩人的大哥。大哥說,要是帶著有槍傷的傷員出去,馬上就會被人抓住。
另外一個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