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橫行九州,卻鮮少能登臨絕頂,因為這條路實在不好走。
就在這時,程潛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他驀地起身,轉瞬就到了門口,拉開房門,只見石芥子門口站著一個駝背弓腰的老者,手中提著一盞風中搖曳的燈籠,也不出聲,就只是默默地等在那裡。
這老者看著不像個修士,修士們快要吹燈拔蠟的時候,也呈現天人五衰之相,但他們很少會老得這麼有真實感,可此人這通身的氣度,也無論如何都不像個凡人。
老者的個頭只堪堪到程潛胸口,見開門,他才緩緩向程潛抬起頭來,只見這老者臉上那一雙眼睛渾濁得好像個瞎子,目光卻好像兩把帶著鐵鏽味的錐子。
他上上下下將程潛打量了一番,下撇的嘴角一動,低聲道:“年輕人,七道雷劫而已,三災九難,可還沒完哪。”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誰也沒有議論這跑到人家門口弔喪的老不死——因為這老東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一步一挪地從朱雀塔裡走出來的。
程潛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老人家,你……”
那老人卻不再看他,徑自從他身側走過,腳步拖沓得好像有什麼不利索一樣,走到了嚴爭鳴面前,沉聲道:“請掌門隨我來,我家主人有東西留下。”
嚴爭鳴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老人已經自顧自地轉身走了出去,似乎篤定了他會跟上。
嚴爭鳴匆忙衝李筠打了個手勢,已經追了上去,水坑吸取了之前“招蜂引蝶”的教訓,在程潛和李筠之間搖擺了一下,果斷做出了選擇——鑽進了程潛的袖子,留下李筠一個人老媽子一樣地在身後收拾石芥子。
幾個人在眾人或是羨慕、或憤恨、或不解的目光下,跟著那朱雀塔裡出來的老者走了,沒人敢吭一聲,朱雀塔每年都開,已經開了一百年了,真有什麼好東西也快讓人拿的差不多了,大能們愛惜羽毛,都不來撿人剩飯了,此時來這裡碰運氣的大多不怎麼樣,沒人敢惹他們。
朱雀塔周圍翻滾的熱浪如分海似的隨著那老人步履分出了一條供人透過的縫隙,冰火相剋,霜刃嗡嗡作響,程潛雖然可以忍受,但畢竟十分不舒服,就在這時,一道格外惡毒的目光直刺他身後,程潛驀地扭頭,目光在遠處眾人中掃視了一圈,最後看見了之前他們教訓過的紈絝的車駕。
“尚未凝神的小人物而已。”程潛這麼想著,收回了目光。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朱雀塔周圍太熱了,他好像總是有點心煩意亂,冥冥中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好半晌,他們才跟著著走路拖拖沓沓的老人來到了朱雀塔下,破敗的門口掛著幾個生鏽的鈴鐺,似乎知道有人來,微微擺動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音,那老人伸手有些吃力地推開門,低聲道:“進來吧。”
嚴爭鳴說道:“前輩,我們不是為了朱雀塔而來,只是當年我師父封山的時候留下了一把鎖,當中有一句密語是徐前輩儲存的,此來就是為了討回……”
老人彷彿沒聽見一樣,兀自打斷他道:“進來吧。”
朱雀塔裡黑洞洞的,嚴爭鳴皺皺眉,率先提起衣襬走了進去,外面熱浪翻滾,內裡卻陰冷潮溼,兩廂對比明顯,人乍冷乍熱,汗毛都豎了起來。
老人氣喘吁吁地將塔裡的燈一一點上,地上泛起泥土的氣息,周圍又沒有什麼窗戶,四下黑洞洞的,有點壓抑。
程潛乃是靈物塑身,一些天材地寶之物,他可能不太聽說過,但是對當中蘊含的靈氣與邪氣都十分敏銳,可他目光四下一掃,發現此地並不像外人傳說那樣,有什麼異寶充棟,完全就是家徒四壁。
老者帶著他們穿過細窄的樓梯,一直走到了塔頂,只見此間有一人石像,雕工精細,栩栩如生,是一個清瘦的男子,眉與目分分明明,中間約莫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