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它既定的走向前進。那就是說接下來十八阿哥會死,太子會被廢,這些皇子們將正式開始奪嫡大戰,然後,八阿哥會很受打擊,一系列打擊,最後……直到最後……
傾心想要繞過那個終極結局,卻無法控制堵在胸中的壓抑,她不能想像那個謫仙一般的人兒最後那樣悲慘的死去。
茫然地出了獅子園,茫然地亂走,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茫茫的草原上。落日的餘暉映照著碧草藍天,黃橙橙的暖色竟然有種極致的悲涼,就像那句平淡而雋永的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一縷清雅的簫音劃破這一片蒼茫,熟悉的曲調引得傾心猝然回首,不遠處的山坡下,立著一個水墨畫般的人物,風光霽月,玉樹臨風。
胤禩——傾心怔了片刻,朝他飛奔過去,即使是海市蜃樓,她也阻止不了自己朝向他的腳步。
傾心未料到自己竟會如此渴望他的懷抱,想被他緊緊擁抱,告訴她他仍在這裡,永遠都會在。離他兩步遠時,她堪堪止住腳步。八阿哥蒼白的面容上隱著絲憔悴,漆黑的眸中有著淡淡的疏離,讓她望而卻步。
兩兩相望。“胤禩……”傾心低呼。
八阿哥眼中痛楚一閃而過,嘴角扯起嘲諷的笑:“我該叫你什麼?小四嫂麼?”
“什麼?”傾心愣住,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有一種傷人傷己的鋒利。
“你不會告訴我是身不由己吧?我那個四哥,傲著呢,你要是不願意,他是不屑於逼迫女人的。”八阿哥臉上掛著溫潤的笑,說出的話卻猶如最尖銳的刀。傾心霎時覺得渾身冰涼,“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氣無力的辯駁不是因為心虛,只是因為心寒。
“呵——”八阿哥低笑,毫無溫度。“不是我想的哪樣?你是說你沒有同他在月光下纏綿?還是沒有同他共宿一帳?我不在這裡,不代表就一無所知。”
傾心沉默。他說的都是事實,卻又不是事實。她原本很容易就能解釋清楚,卻沒了解釋的情緒。如果他選擇相信婉清,那麼她說什麼都是徒勞。況且四阿哥確實吻過她,不止一次,如果他介意的是這個,她無話可說。
默然半晌,傾心轉身一步一步朝來路走去。是因為上坡路的緣故麼?她的腿好似灌滿了鉛,沉重得幾乎無法保持平穩的姿勢。但她盡力挺直了脊背,也罷,離開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她可以不必去看那個讓她心痛的結局。
“心兒——”八阿哥的低呼猶如負傷的野獸。傾心頓住腳步,卻不敢回頭看他。就在這時,前方一騎飛奔而來,停在她面前,馬上的紅衣女子鳳眼含笑,問她:“傾心,這麼巧遇上你?我和胤禩約好來騎馬。你呢?你在等誰?”
傾心看著她豔麗的容顏上那絲明顯的戒備,微微一笑,剛要答話,馬蹄聲又起,高大的棗紅駿馬轉眼到了跟前,四阿哥端坐馬上,朝她伸出手。
傾心不動,他就一直那麼伸著,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彷彿有的是時間等她做決定。
沙沙的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住,她甚至可以聽到八阿哥壓抑的呼吸,感覺他落在她背後的目光寒極成冰,又熱烈似火。
時光彷彿將這一刻封存。四個人維持著各自的姿勢,固執地等待期望的結局。
“呵——”傾心笑開,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清脆,笑罷輕快地說:“哎呀,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各位都喜歡這樣的草原?那傾心不打攪各位雅興了。告退!”語歇人去,衣袂翻飛,遠遠的還有歌聲傳來:“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為什麼旁邊沒有云彩?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呀,你為什麼還不到來喲嗬。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嗬……”
月上中天。傾心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