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郭叔叔!你的傷很重吧?&ot;
&ot;不咋的!&ot;郭祥笑著說,&ot;是我一時不注意,腿上碰著了一點兒&ot;
白英子伸手要揭他的夾被,郭樣用手一攔,緊緊壓住被邊,笑著說:
&ot;確實不重!用不了兒天就會好的&ot;
白英子一手端著銅碗,一手拿著小勺兒她舀了一勺水送到郭祥唇邊,郭祥欠欠身,沒有起得來,只好在枕上喝了郭祥覺得那水真像甘泉一般甜美,一勺一勺,一直喝下大半碗去他一面喝,一面問白英子:
&ot;你媽媽呢?&ot;
&ot;她帶著擔架隊到前面去了&ot;
&ot;那誰照顧阿媽妮呢?&ot;
&ot;你放心吧,有鄰居照顧她&ot;
&ot;那好&ot;郭祥說,&ot;小英子!我負傷的事,你千萬不要對她們講……&ot;
擔架要起程了,白英子放下銅碗,雙手摸著郭祥的手,眼淚汪汪地說:
&ot;郭叔叔!你這一走,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呢?&ot;
郭祥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撫摩著她的頭,安慰說:
&ot;別哭,別哭!不要多長時間我就回來了……小英子!你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好為人民服務!……&ot;
擔架走了很遠,郭祥欠身望望,白英子還呆呆地站在那裡兩年前,郭祥在草窩裡發現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那時她穿著髒汙的小裙子,亂蓬蓬的頭髮上粘著草棒兒,是多麼叫人憐惜呵!而現在,她已經長大了,在戰爭的烈火中長大了,處處英勇果敢,意志堅強,使人感到多麼快慰呀!不遠處,就是綁紮所,郭祥在這裡進行了包紮,打上了護板接著就被抬上鋪著稻草的卡車此時,天色已經薄暮汽車沿著寬闊的公路賓士著,半夜時分才到了野戰醫院
第二天,經過一個戴著眼鏡、神態嚴肅的醫生檢查,很快就通知他:必須送問祖國治療儘管郭祥又拿出他那嬉皮笑臉的手段,一再懇求,但終屬無效何況第五軍的醫院已經轉移到前方,這裡是後勤一分部的基地醫院晚飯過後不久,一個男護士、一個女護士就把他抬上擔架,向村外走去,郭祥說:
&ot;你們要把我抬哪兒去呀?&ot;
&ot;到松街裡火車站,送你回祖國呀!&ot;
郭祥一聽&ot;松街裡&ot;三個字,心裡一跳,猛地想起楊雪經常從松風裡到松街裡車站運送傷員楊雪的墳墓就在松風裡的南山上一個隱藏了很長時間的念頭來到心際,他問:
&ot;護士同志!這裡有個松風裡嗎?&ot;
&ot;你還不知道哇?這個村子就是&ot;女護士笑著說
郭樣沉吟了一下,又問:
&ot;這裡有烈士墓嗎?&ot;
&ot;有還不少呢!&ot;
&ot;有個護士叫楊雪的,她的墓是不是在這裡?&ot;
&ot;你說的是那個掩護朝鮮孩子犧牲的女護士吧?&ot;&ot;是,我說的就是她&ot;
&ot;知道,知道&ot;女護士連聲說,&ot;這裡的群眾每到清明節都給她掃墓,我們還常到那兒過團日呢!……同志,你認識她嗎?&ot;
&ot;認識&ot;
&ot;她是你什麼人?&ot; 女護士微微偏過頭來問郭祥一時沉默無語女護士可能覺著問得有點造次,連忙說:
&ot;是老戰友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