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對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看到她手裡的刀,我明白自己是怎麼死裡逃生的了!
“轉舵!全軍後退!把它撞開……”一個聲音在聲嘶力竭的喊著,是神谷師元。好在我的部下還能有一定的決斷力,不然在這個時候……
“什麼?!”我突然意識到了這兩句話意味著什麼,激動之下居然奮而站起,晃了幾下之後就被周圍的人扶住,跌跌撞撞之下向那個聲音跑去。“你怎麼敢下令撤退!誰給你的這個權力?!”憤怒中我不知從那裡迸發出了一股力氣,本已面軟的手居然死死抓住了神谷師元。
“主公!再不撤我們就都要葬身在這裡了!”他並沒有掙脫我的手,但是卻從顫抖的嘴唇裡這句悲鳴。一對瞪圓的眼睛裡流下了兩行血淚,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
“殿下!”阿雪與鶯一起從兩側架住了我,用悲慼的聲音哽咽道:“我們已經救不了大谷大人他們了,再不走的話……”
“你胡說!”我瘋狂地想要推開她,但此時(其實什麼時候她的力量也比我大)已經不具備這樣的力量了。“我諸星清氏怎麼可能敗在……”本想叱責他們的妄背無禮,但觸目所及的景像卻使我的話嘎然而止。
此刻海面上已經是紅光一片,卻不是因為太陽的原故。西面上千只小船燃著熊熊的烈火,乘著強勁的西南風向我的艦隊撲來。處於外圍的木製戰船已經是一片混亂,靠近外圍的急著駛出這個海灣,靠內側的則是爭先恐後不停地擠撞。艦隊與海岸之間的海面上,傾覆的登陸小艇已經是不可勝數。
“開炮啊!”我歇斯底里地搖晃著神谷師元。
“沒用的!他們每隻小船上只有一個水手……”他搖搖頭,臉上一片慘然。“在遭受炮擊之後,突然從西面的海角後繞出了無數小船,一出現就散開向我們圍了上來。我當時立刻就命令開炮還擊,可因為他們數量太多無法阻止。之後就著起了大火,看來他們是想把我們燒死在這裡。好在敵方只有藏在遠處樹林裡的一門炮,我們還有機會……”
“那岸上的部隊怎麼辦?!就拋下他們嗎?!”理智告訴我神谷師元的處置沒有錯誤,但我還是無法接受。
“您自己看看吧!”他無奈的向岸上一指。
岸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混戰,剛才還林立的馬印此刻已經倒下了一半,三萬以上穿著亂七八糟衣服的“軍隊”正在進攻我的人,手裡同樣拿的是五花八門的武器。可就是這樣一支初級到不能再初級的軍隊,卻打得我的七八千人(現在已經剩不了這麼多了)馬毫無還手之力。
正規軍隊要勝過雜兵,這是毫無疑問的。可人挨人、人擠人的混戰中,一支五米的長槍絕對沒有一把鋤頭管用。現在就是處在這樣一種形式下,混亂的景像甚至就是一場大規模的流氓群架,雖然九州、四國的那些士兵比一般民眾的素質高一些,還是極為有限的。
那些襲擊我們的“暴徒”中有一些人極為強悍,在這樣的環境中簡直如魚得水。雖然這批人的數量並不是很多,但是足以破壞我部隊中任何一股重新結陣的企圖。在我的注視下就眼睜睜的看到一個不得不捨棄長槍的足輕,被鐵匠錘擊飛匕首,然後死在了一堆紛亂的竹槍、鋤頭、糞叉之下。
“撤退……命令岸上的部隊停止抵抗,投降吧!”我不忍再看,也沒有臉再讓他們無謂的去送死。
“是!”神谷師元答應了一聲命令士兵向岸上喊話並打著旗號,各處的抵抗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逐漸降溫。不過對於撤退的命令並沒有釋出,因為即便在我剛才的叫囂中他之前的命令也沒有終止。
“殿下!”身旁依舊緊緊攥著我手臂的阿雪叫了一聲,顫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恐懼。“殿下適才落水只怕是受了重傷,請趕快入內讓醫官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