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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代雲觀受死,這三年我卻未動阿姐分毫,是我念著骨肉親情,阿姐不明白麼?”

他可以以這樣一種談笑風生的語氣來討論政事,長公主畢竟是女人,除了高貴的出身,背後沒有任何依仗。到了這步田地,一味的抵賴沒有任何意義,她也豁得出去,只道:“官家既然開誠佈公,我也用不著拐彎抹角。我並未要置誰於死地,我只是遵從爹爹的願望,雲觀是太子,你本就應當歸政於他。”

他譏誚地望著她,“遵從爹爹的願望?阿姐何必這樣冠冕堂皇!生在帝王家,誰對權力沒有渴望?阿姐深知雲觀比我易於操控,只怕有做鎮國長公主的意思吧!還有一樁,雲觀答應過你,若他稱帝,就將法雲寺裡那個孩子接入大內,認作義子,我猜得可對?”

聽到這裡,再強的意志都支撐不住身體了,她腳下踉蹌,直撅撅地跌坐了回去。

法雲寺裡的那個孩子,是她的軟肋,也是她的汙點。與駙馬成婚不是她自願的,那時她心裡有愛慕的人,因為那人出身寒微,只是軍頭司的一名內等子1,她無法向先帝和包淑妃回稟,只得銜恨嫁與駙馬。婚後的生活過得毫無趣致,她依舊無法忘記那人,暗中來往過後便有了身孕。這種事,發生在帝王家簡直就是醜聞,她想留下孩子,只得稱病與駙馬分府而居。駙馬並不愚笨,也許是因為愛她,沒有戳穿她。她產下孩子送進法雲寺,後來又因雲觀的那個承諾,遊說駙馬協助他剷除今上,乃至最後令駙馬送了性命……

她常不敢回憶,一切就像個噩夢,想起來便讓她萬劫不復。她對不起駙馬,外人眼裡她高貴雍容,其實她只是個卑鄙齷齪的自私鬼。這個秘密埋得那麼深,她以為永遠不會被發現,可是現在被他挖了出來,就像結了疤的傷口又一次被撕開,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她惱羞成怒,“官家究竟意欲何為?”

他說得言簡意賅,“我希望阿姐說出雲觀的下落。”

她身上一陣熱一陣寒,如同打了場大仗,有些無力為繼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官家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供不出來。”

他聽了垂下眼,慢吞吞撫摩手上那個黃玉把件,半晌方道:“我相信阿姐,必定是真的不知道。沒關係,我從來不會強人所難,不過今日同阿姐徹談後,阿姐應當明白我的想法了。這天下早就已經大定,何必再掀起滔天巨浪來呢。倘或阿姐能助我一臂之力,阿姐的兒子便是我的兒子,日後為王為相,絕不虧待半分,阿姐以為如何?”

順的條件很優厚,逆呢,也不必再說了,總逃不過身敗名裂。她死不足惜,孩子怎麼辦?重元拿住了她的七寸,她所做的一切向來是為孩子,如果中途撂了手,她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還有什麼指望?

她撐著月牙桌泫然欲泣,深深吸了口氣道:“官家要我做什麼?”

他說:“什麼都不用做,只需必要的時候傳些訊息,譬如說皇后與我夫妻恩愛,譬如說中秋佳節,禁中娘子於宣德門舍新酒。”

如此是要請君入甕麼?長公主心裡都明白,暗中盤算可否與雲觀私下裡通氣,他卻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阿姐懂得審時度勢,我在位一日,這天下就是我的。雲觀想捲土重來,除非他能敵得過我三衙十萬禁旅,否則就是以卵擊石,恐怕還不如三年前死了的好。”

似乎只有妥協一條路可走了,“官家當如何處置皇后呢?”她側目看他,“雲觀與皇后見面,皇后回來可曾告訴官家?”

他被戳到痛處,心頭狠狠一悸。長公主在等著看他的笑話麼?一個被人捏在手裡的人,竟還有這閒情苦中作樂?他說:“皇后如何處置,自有我的道理,就不勞阿姐操心了。我記得那孩子叫從嘉吧?我三年前便命人左右保護,據說長得很好,阿姐不必擔心。他今年五歲,明年當開蒙了,我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