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沒有庶子襲爵的先例,且孟淵與皇后孟清一向感情最好。自劉筠登基之後,孟瀚便始終覺得自己的襲爵之路又多了一重障礙,如今自是樂見孟淵受挫乃至於出大事的。
裴老夫人看了一眼孟瀚,心中長嘆。
喜怒形於色,無半點容人之量,她的這個嫡孫,可真是沒一點嫡出子的氣度。他就從沒想過,獨木不成林,若要孟家子孫興旺,單靠一個人是絕對不行的,他們兄弟三人唯有齊心合力,才能讓孟氏一族壯大起來。可孟瀚卻只知盯著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根本忘了宗族延續的大道,若認真論起來,庶長孫孟澄都比孟瀚更適合襲爵。
裴老夫人看得清楚,從事發至今,孟澄始終表現沉穩,沒急於表態,神情更是平靜得很,這就表明他心裡有數,同時更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極準。
以國公府庶長子的身份,此時孟澄說什麼都要落人口舌,所謂一言一不如一默,一動不如一靜。以裴老夫人看來,單在此事之上的表現,庶長孫已經高出嫡孫多矣。
裴老夫人暗裡又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心疼孟瀚多些,便出言點撥:“你們也想想阿淵現在的官職。以他五軍營提督之位,但凡有事,便是軍國大事,如此大事,我們一家子豈能無恙?還有,你們也想想皇后,若真有事,宮裡會事先沒一點兒訊息送出來麼?”
第587章
聞聽此言,眾人便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覺得裴老夫人說得很在理,裴氏卻仍有些不大服氣,擰眉道:“就算三郎沒出大事,沒準兒是私下裡胡亂作為呢。說不得又去什麼花樓了,也或許是私下枉顧人命,前些年三郎不還把人打傷過嘛。”
眾人聽了這話,一時面色各異。裴老夫人被這個無知又愚蠢的遠房侄女噎得不知說什麼才是,只得暗自搖頭。
孟鑄及時止住了裴氏的發散性思維,沉聲道:“好了,你少說兩句,就算阿淵出了這些事,那也是私德有虧,聖上叫他過去申斥一頓也就罷了。”
裴老夫人微微點頭。
她這個次子雖然不是個通透的,好在也沒糊塗到家。
這般想著,她忽又想起一事來,問孟鑄道:“大郎回去了麼?”
她說的大郎乃是孟鑄的長兄孟釗。今日國公府辦喜事,身為孟鑄的兄長他自是亦需參加的。
孟鑄便笑了笑,道:“大哥今兒在席上遇見了吳彪,如今吳彪在西營做了營官兒,大哥一高興就多喝了兩杯,我安排他住下了。”
裴老夫人便也微笑了起來,道:“那吳彪倒是個知恩的。”說到這裡她停了一刻,臉上露出幾分回憶的神色來,復又笑道:“如此也省便。明兒恰是新婦認親,你大哥大嫂一家子都在,倒也一下子認全了。”
孟鑄笑道:“母親說得是。”
裴老夫人一時間不再說話,心裡卻又湧起些情緒。
當年請立世子之時。裴老夫人滿以為身為嫡長子的孟釗會襲爵。孟鑄也不知是隨了誰,性子柔和,倒像世家公子似的。而孟釗秉性中有股狠勁兒,跟老國公爺有些像,也算是殺伐果斷。
只可惜這殺伐果斷後來卻用在了自家兄弟身上,老國公爺也是傷透了心,這才將嫡次子孟鑄請封為世子,後來孟釗雖也悔了,老國公爺卻還是堅持分了家。
如今孟釗已是年過花甲,裴老夫人覺得往年那些恩怨也可以放下了。又見孟鑄待兄長仍頗寬厚。她心下也自安慰。
思及此,她倒又想起一事來,便又轉向裴氏道:“既說起了明兒認親,我倒想起來了。二郎媳婦。你可去安撫郡主娘娘了不曾?阿淵這一走。她那裡便落了單,怪可憐見兒的。”
裴氏一聽此言,眉眼間便有了一絲不耐煩。
她一直就瞧不上平南侯府。不說別人,只說那個鄭氏,出身既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