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我不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賈母輕輕一笑,撂話道,“一是一,二是二,隔了多長時間,懲罰也是這樣,容不得心軟!”
鴛鴦謹記教訓,回身去回了王夫人,倒把才病好的王夫人氣個半死。適逢賈環來王夫人院裡,欲找彩霞玩。賈環還沒見到彩霞的人,反先被王夫人瞧見拿住了。王夫人招呼賈環進屋給她讀經。賈環才多大的孩子,是跟先生學了幾個字兒,卻還是識不全,讀得磕磕巴巴的。王夫人怒火發作,破口大罵賈環沒出息,又罵趙姨娘教養不好。
如今誰不知賈環養在老太太名下,王夫人這一罵,明眼人都聽得明白她這是指桑罵槐。
賈環窩在炕上一動不動,縮著脖子乾哭。王夫人撒了火才覺得好些,可腦子裡一想到那個多事的老太婆,心裡又躥出幾道火氣,口裡的罵聲又不停了。
王熙鳳拿信進屋,見此狀,忙問因果。王夫人當她是自己人,也便說了。
王熙鳳拉下臉,勸道:“太太的病才好,哪能再傷身。左右老爺也不過剩下二十來天了,一日一日總歸熬得過去的。”王熙鳳說罷,就打發了賈環快去。老太太有心培養這幾個孩子,她得幫襯著些。
王夫人皺眉:“也只好這樣了。此事老爺還不知道,本打算辦成了再告訴他,如今也不成,就別說了。”
王熙鳳點頭,轉即將信遞給王夫人。“薛家的。”
王夫人大喜,拆開信瞧,轉即高興地告知王熙鳳:“我妹妹要攜著一雙兒女來京了。”
“那敢情好,太太和姨太太姊妹情深,以後見面,有得聊了。”
王夫人點點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但願妹妹來了以後,能給她轉轉運氣,近來她的日子過得太不順了。
王夫人瞥一眼王熙鳳,再三警告她,不許對外宣揚那日她下塘拾玉的事,真丟人!
王熙鳳微笑:“太太放心,沒人會亂說。倒是寶兄弟那裡,太太得上心。”
王夫人聞言不爽的瞪一眼王熙鳳,什麼意思?說她兒子嘴沒把門的?“這不用你操心。”寶玉自從知道自己給他拾玉,每日給她定省都特別上心,不枉她病了一場。說到底,罪魁禍首都是那個老不死的,竟威脅她!王夫人恨得直咬牙,老太太當初那麼暗示她,她只能‘自願’去做。到了病了,也沒得挑理去,因為這是她‘自願’的!
王熙鳳看出王夫人的戾氣,不敢惹事兒,敷衍的笑了笑,不多言了。
傍晚,王夫人等賈政磕頭回來,一邊給賈政額頭上藥,一邊講了薛家的來信。
賈政不甚關心這些,隨王夫人去辦。
王夫人塗好藥,攙著賈政的胳膊坐下來,口氣輕柔的跟他道:“倒有件事麻煩老爺。”
“哦?就怕你的老爺沒那個能耐。”賈政見妻子溫柔如水,心也跟著化了,半開玩笑道。
“憑老爺的本事一準事兒成的,就看老爺願不願意了。”王夫人抬眼,哀求的看著賈政。
賈政忽然想起王氏新婚時嬌柔百媚的模樣,當時她瞧自己的眼神兒就是這樣的。柔美中帶著無限的崇拜,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賈政心裡盪漾起漣漪,不等王夫人說,便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
王夫人心中大喜,沒想到當年的招數還有用。她笑著鑽進賈政的懷裡,把薛家大爺薛蟠的事兒說給了賈政聽。
“那孩子心思單純著呢,只可惜打小沒了父親教養,身邊又養了幾個刁奴教唆他惹事,故才會有這麼一遭兒。那馮家的公子也是個找茬的,分明是薛家買人在先,給了錢也比他多,如今又拿了雙倍的銀子賠他,他竟不知好歹的死要人。哪有這樣憑人欺負的道理?我那外甥自要和他理論一番的,誰曾想那幾個刁奴下手重了。”王夫人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變小,偷偷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