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放了,別說我不能,就算是皇帝也不敢這麼做,如今大唐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際,皇帝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太監讓自己失去威信,更何況是我呢?以我與邊令誠之間的過節,我自然是早就想致他於死地,夫人今日前來想必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我也不能讓夫人白來,我能為夫人做的最大程度就是取消他千刀萬剮之刑,改為斬立決,反正都是一死,何種死法其實並不重要的,重要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良久,孟夫人用手絹擦了擦眼淚道:“既如此,多謝趙郎網開一面,否則的話,妾身連給他收屍都不能!”
趙子良看著孟夫人的模樣,嘆道:“邊令誠死定了,這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倒是夫人,你想過你現在的處境嗎?長安城內有多少人對邊令誠恨之入骨,天下又有多少人對邊令誠恨之入骨,你知道嗎?如今主管長安秩序的是我的部將楚歌,想必你應該對他有些印象,當日我軍攻入長安城內,在皇宮內搜出了崔光遠和邊令誠,崔光遠的家當夜就被抄了,這些天以來,但凡是叛軍入城時有投降的官員和勳貴全部遭到了清算,唯獨只有你的府上沒有人,楚歌知道我和你往日的交情,因此故意裝作不知邊令誠的府邸在何處,就算是有人問起,他也是總是推脫,所有你還能安穩地呆在府中,也沒有人敢騷擾貴府,你家中的生意還能繼續下去!如今我就要出征了,長安城的治安和駐防也將要移交給別的軍隊,等我這邊率大軍一走,只怕就會有人像餓虎一樣撲上貴府和貴府上的生意,我在前線與敵軍交戰,被戰事羈絆,恐怕不能時時都盯著這邊,所以你還是要早做打算,我可以幫你擋住一些官面上的麻煩,不過我在這裡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朝中有很多大臣都看我不順眼,他們不會買我的面子,另外還有那些普通平民百姓呢?全長安城有多少百姓在這次大亂中死了妻兒父母的?他們會不找你和貴府發洩怒火?”
聽了趙子良這些,孟夫人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她花了這麼多年經營家中生意,如今已經頗具規模,邊令誠已經靠不住了,現在長安城剛剛被北庭軍奪回不久,長安城正在實行戒嚴,一些牛鬼蛇神都不敢妄動,可長安城不可能一直戒嚴下去,有楚歌的關照,京兆府這個時候不會冒著得罪軍方的危險去動她和她家的產業,再加上朝廷絕大部分衙門都還沒有回覆,因此她和她家中的產業才得以保全到現在,可是趙子良走了之後呢?
想到這裡,孟夫人臉色開始發白,她清楚官府中人的德性了,太清楚官府的力量了,在官吏面前,平民百姓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為什麼“有官員代天子牧守一方”這種說法?隱含的意思就是把平民百姓當牲口一樣放牧啊!養肥了再殺!
孟夫人楚楚可憐地看向趙子良問道:“趙郎,你說妾身現在該怎麼辦?你可不能看著那些貪婪之輩欺負妾身啊!”
趙子良撫了撫額頭,思索良久才對孟夫人道:“這樣吧,你先找人把府邸盤出去,能折現多少就折現多少,這個時候不要在乎這點錢,不能再住在那兒了,需要另外找地方住!另外,我已令金吾衛將軍臧希晏駐防長安,我走之後,長安的治安和駐防都由他負責,我把他找來,跟他交代一下,再讓你們見一見,以後如果有事,你就派人去找他,我想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會對你照看一二。另外,我軍為了籌備糧草和軍械,還會留下一支人馬繼續留在灞橋軍營,主要負責人是鄭三,你應該也認識,我會關照他的,你看行嗎?”
孟夫人聞言點點頭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趙子良當即對外面喊道:“來人,把臧希晏、鄭三找來!”
“諾!”
不一會兒工夫,臧希了和鄭三就先後來到了中軍大帳,兩人見大帳之中竟然還有一位貴婦,忍不住有些驚奇,鄭三卻是感覺此女有些面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