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首當其衝,第一個給捲進新一輪的塵暴裡。
眼所見盡為黃塵,眼、耳、身全受影響,一切只能憑感覺行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不吃虧的正是龍鷹。
如默啜般級數的高手,即使以布帛蒙著雙眼,仍能憑氣機感應,掌握敵人的出招收招,進退移動,有如目睹。偏是龍鷹的魔氣,非是尋常真氣,不能以氣機交感鎖緊死鎖,只能從荒月弓揮舞的破風聲,來個見招拆招。其苦況尚不止此,荒月弓變化萬千,時背時弦,打得默啜叫苦連天、左支右絀,沒絲毫還手之力。
龍鷹繞著默啜狂攻猛擊,乘機踢動沙土,弄得方圓二丈之內,沙塵滾滾的直捲上天,隨風擴散,籠罩的範圍愈來愈大,想對主子施援的,縱然千百個不情願,然唯一選擇,就是投進人為塵暴的深處,尋找聞聲不見人的龍鷹和默啜。
局已布成,主宰的將是龍鷹。
痛哼、悶哼,在塵暴中央的戰區此起彼落,如魚得水的龍鷹縱橫塵域,以遊斗的方式避強擊弱,又鎖定默啜,不容他脫身,且繼續踢起塵土,又不時以沙柱攻敵,到參骨趕回來加入塵戰,仍難將局勢扭轉過來。
至少創傷對方六個人後,莫哥一組十四人終於殺至。
此時塵暴籠罩的範圍,達方圓半里之地。
默啜最慘,至少給龍鷹分以弓背、弓弦和弓端掃打、刺中三次,雖無一可造成對他的嚴重傷害,但已令他氣得暴跳如雷,失去高手的冷靜。
龍鷹這時亦抵耗盡體能之況,後勁不繼,心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對方弄清楚他已離場之時,龍鷹早去遠了。
龍鷹所有事都猜對,唯獨錯估了自己。
如他所料,封鎖線再不存在,戰馬伏屍處處,大多被半活埋,只部分馬體露在沙外,有些仍垂死掙扎,情況令人不忍目睹。他們的主子當以為遇上突如其來的可怕大沙暴,逃往沙丘區外避禍去了。
沙暴發生時,稍有沙漠經驗者,亦知須離開沙丘林立的險地。
龍鷹不曉得沙丘區有多大的面積受影響,清楚的是朝北奔跑,所遇最高的沙丘殘骸,沒一個高於一丈,且丘不成丘,只是一堆殘沙。
疾奔近十里後,忽感背後的荒月弓和箭筒沉重若千斤重擔,心叫不妙,兩腿一軟,朝前僕跌。
一時心裡仍不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平時神通廣大的靈覺,似收縮到腦袋之內,給打回原形,返祖為以前的那個小子,比之在荒谷小屋的他,仍有不如。
此刻才懂內察己身情況,立即心叫糟糕。
體內魔氣一滴不存,本已弱無可弱、至陰的道勁更是無影無蹤。
依以往的經驗,既然陽盡陰乾,好應入死出生,回覆過來,今次卻不靈光。
他奶奶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忽然間,龍鷹明白過來。關鍵在於今次耗盡的非是魔氣,而是“弱不禁風”的道勁,至陽無極裡那點真陰。孤陰不長,獨陽不生,以前的所謂耗盡,並非真的耗盡,只是退藏往魔氣的最深處,打個轉回來,帶動魔氣的重生。今次卻真的耗盡,因為已經歷過陽極陰生,未成氣候的至陰無極,尚未回覆的當兒,他卻竭盡全力的去耗用魔氣,令所餘無幾的至陰逐絲逐分的消耗。狂奔這段路後,終支援不住,頹然倒下。
事實上,整個“道心種魔大法”的精義,正是以道心駕馭魔種,道心正是至陽裡那點至陰,當至陰煉至與至陽並駕齊驅,就是“道即魔、魔即道”的大成之境。
只恨到這刻才真正明白,悔之已晚。
接著可怎麼辦?如何可恢復過來?怕老天爺方清楚。
平時雖曉得沙面很熱,但因有魔氣護體,不以為意。現今趴在沙面上小片刻,已感灼熱難耐。
幸好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