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中指用力按住上述所說位置,右手拿針,記得進針角度順血管方向平進15度至30度角,進針點最好選擇在病人下頜骨與鎖骨上緣的中點連線三分之一處。
教科書上是這麼寫,但是極大考驗打針人的眼力了。沒有多大眼力的可以靠經驗。謝婉瑩對於這種頸外靜脈穿刺屬於第一次,只能是思考起來應比鎖骨下靜脈容易多,最少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一條血管。於是給了她十足嘗試的勇氣,況且身邊有兩名老護士老師和任老師在。
雙眼聚焦在了估算好的穿刺點上,手持的穿刺針按照她設計好的角度平行進針,進皮的時候要快,減少患者痛苦。進到血管後見回血無誤,動作要輕緩平穩,適時退出鋼針留下軟管。輔助的老護士手忙腳快幫她貼上敷料固定好針翼,用注射器抽了些血後等送去化驗,再掛上生理鹽水。等於是一條維繫患者生命線的供給通道建立了起來,可以讓所有人先稍微定下心。
對於她的一把成功穿刺老護士們不知道她是第一次做,說:“一看都知道你是打針的老手了。”儼然,忘了謝婉瑩剛自己說過的只是個學生。
冬子那一邊,任崇達打電話聯絡上了老同學曹勇。
神經外科手術時間長,曹勇剛下術臺,是中午一點鐘了。黃志磊和其他助手沒下臺呢,在術臺上做收尾工作。曹勇先走出手術間接任崇達打來的求助電話。
“什麼情況?”曹勇問。
“急性腦疝,五歲左右的男童,瞳孔先縮小現在怕有擴大趨勢了。我擔心他再不引流熬不過去。”任崇達說。
“你在哪家醫院?在我們醫院急診嗎?”
“肯定不是!在我們醫院直接叫你下來了。”
“所以你現在在哪個醫院?”
“門診樓。路上遇到的車禍患者。救護車老半天沒來,可能路上堵了。先把人移動到了附近的門診樓。這裡應該有些東西可以用上。”
“ct沒照吧?”
“沒,人昏迷了。”
“你不是我,你認為不照ct你敢下手嗎?“
老同學這聲靈魂質問,讓任崇達的手摸了把自己的腦門。他掌心摸下來全是汗珠子。可能是焦急,也可能是恐懼和害怕,患者是生或是死這一刻捏在他掌心裡頭了。只是他沒做臨床醫生很久了,太久了沒接觸臨床,怕是技能生疏了,令他心頭不安地直打鼓。
沒聽見對面老同學的應聲,曹勇心裡想,如果是小師妹,這會兒肯定立馬答他說:試,無論如何試,為了患者的命必須試!
小師妹瑩瑩是他見過的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菜鳥,因為這點讓所有老師前輩總為她捏一把汗。她這種時常全力以赴的做法在醫學圈裡屬於少見派。少見,但不是沒有。不是醫生不想這樣做,而是大多數醫生沒這個技術實力。
確實,不試,病人必死。這種情況下醫生可以因實操難度大選擇不做只為了規避自己的風險繼而推卸掉自己的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