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眼,發亮的眼睛,充滿了生機……
張仁和心頭閃過一絲瞭然,他當初會答應教她醫術,不也是因為看到這樣的一雙眼睛嗎?對生命的渴望,堅韌之態。
“我這幾天幾乎沒睡!”每一天都忙著複習醫稿,哪有什麼時間睡覺,天才從來都不是橫空出世的,背後的努力是許多人無法想象的。
無憂邊說邊將張仁和手間的髮絲奪了過來,語氣是不掩飾的疏離:張仁和再次出現,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她透過了考驗。
無憂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她不想再和張仁和有什麼糾纏,因為她想活下去,不想再惹什麼麻煩——很有可能也是殺身之禍。
至於張仁和要做的事情,對不起,她不感興趣。
無憂更加謹慎小心起來:原本就打算少說多看的,現如此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她是要惜言如金,至少可以保證她少說少錯,轉了一趟鬼門關,她比任何時候都在乎自己的腦袋。
張仁和艱難地望著無憂的臉,她眉宇間有一種死寂般的靜謐。
“走吧,回去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張仁和心裡突然覺得不太舒服,似乎今天他和她之間有了難以逾越的鴻溝:以往他們雖然也不多話,但是彼此之間還維持著基本的客氣,即使敷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生硬。
“謝謝先生!”無憂掙扎著站起身來,淡淡地道謝。
張仁和親自動手為無憂綁上繡帕,無憂不看他,揹著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從鬼門關走一趟的人,估計誰看到了罪魁禍首都不會有好臉色。
雖然不清楚張仁和意欲何為,但是無憂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歡這樣的驚喜。
張仁和立刻感覺到了無憂的變化。他有點不知所措,躇躊了一下,綁好無憂的繡帕後,還是拉著無憂的手。
他本是天之驕子,女人從來前仆後繼,像無憂這樣心生抗拒的幾乎沒有,所以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只有沉默,兩人之間只有沉默,彼此無話可說,或者是有話不能說,無憂一路上走的有些跌跌撞撞,眼淚也在繡帕之下湧了出來,因為剛剛她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現在腳還發軟,無法正常行走。
現在是寒冬,天氣異常寒冷,陽光照在身上,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寒風吹在無憂身上,冷得刺骨,溼透的褻衣被寒風吹過,如同冰冷的鐵塊烙在身上。
她走了好一會,感覺到四周的冷風越來越大,無憂可以肯定,他們已經離開了那該死的地方,果然這時聽到輕快的腳步聲靠近,似是女人三寸金蓮的腳步。
“先生,回來了。”紅衣清脆的聲音響起。
“嗯!”張仁和似乎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輕哼了一聲。
紅衣也不等張仁和說什麼,伸手扶住無憂,卻被掌下的冰冷嚇了一跳,她握住無憂的衣服,知道她身上涼涼,;心頭忍不住納悶:她知道這是無憂內衣與中衣溼透的緣故。
不由得看了一眼無憂,又看了一眼張仁和,眼中的憂色更深。
紅衣不發一言牽了無憂進了馬車,伸手解開無憂眼中的繡帕,摸到繡帕的潮溼時,手明顯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繡帕摺好,放在袖中,這次,自始自終沒有看無憂一眼。
“紅衣姑娘,請在仁和堂左邊街道第一個拐彎處將我放下來。”無憂低著頭,輕聲請求。
“我問一下先生!”紅衣也不含糊,隨即開啟簾子,問了張仁和:“先生,蘇小姐要在仁和堂左邊街道的第一個拐彎處下車!”
“你看著辦!”張仁和的聲音低醇如暗啞的大提琴般優美,卻透著如冰稜般的冷清。
無憂盤算著,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可惜沒容她多想,一陣馬蹄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