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郡王作為宗親之中,唯一碩果僅存的獨苗,因肅宗無後,又兼有宿疾,一直以來,長安城中的皇室宗親們都很清楚,將來可能會繼承皇統的,唯有瑜親王之子洛郡王李飛白。
對了,你問我為什麼不是瑜親王繼位?
那個,這個,其實瑜親王臥病在床很久了。
李飛白得知自己隨口說了句迷糊話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來了,倒是顯得很歡快,這讓他的摯友姬浩雅很奇怪。
兩個人在郡王府中喝酒,姬浩雅問他,“怎麼就定下來了?”
“想定便定下來了。”這回答十足是李飛白的風格,姬浩雅搖頭道,“唉,你還是老樣子,跟當年在望春園時候一個樣。”
想當年,李飛白第一次陪姬浩雅去青樓中開眼界,當年最紅的青樓是望春園,裡面的頭牌花魁娘子叫香波波,那還真的是一個一曲紅綃不知數,五陵少年爭纏頭的佳人。
那天他們幾個正遇上京城第一富豪龐尤謙,這個龐尤謙也果然人如其名,胖,而且有錢。
可是那天不知怎麼,李飛白就看上了香波波了,非得要讓香波波來給他們陪一晚,於是跟那個龐尤謙抬槓,互相飆價格。
龐尤謙偏偏覺得,我雖然胖,但是我有錢啊,憑什麼輸給一個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的小娃娃?
於是越發的揮金如土,一擲千金,兩個人每開出一個價格,就讓圍觀群眾驚訝地呼叫一聲。
結果最後,在開到三千兩黃金的高價之時,李飛白突然對那胖子來了一句,“恭喜你。”然後飄然而走。
龐尤謙雖然贏了,可是這三千兩黃金也讓他出得頗為肉痛。
抬腳出了望春園後,姬浩雅問他,“怎麼就不要了?”
而他只是很冷淡道,“不想要了。”
李飛白抓著桌上的面具把玩,完全沒有自己即將要娶親的喜悅之感,本來姬浩雅還以為他是被逼的,後來想想,他不逼死別人就不錯了,還有誰能逼他啊?
想起白天那個在自己面前轉了三圈,還一門心思看著鞋尖兜著圈子的王寶釧,李飛白只有一個念頭:從前怎麼沒發現她那麼好玩呢?
這麼一想,他眼睛裡也有了笑意,姬浩雅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拍了拍他道,“怎麼?撞邪了?你那什麼表情?”
被他一推,李飛白收起那罕見的詭異笑容,冷冷看著姬浩雅道,“成婚以後,麻煩不要在她面前再給我提望春園三個字!”
“那麼飄香院呢?”
“也不準!”
“嬌鶯館?”
“姬浩雅,你找死!”
酒肆二樓乒乒乓乓的傳出一陣打鬥聲,一旁正被帶往前面包間的客人很是驚恐地看著小二。
小二卻一臉笑意,很鎮定道,“那是雜戲二龍爭霸,這間包廂裡的客人特別喜歡看。”
就見那兩個客人表情一臉莫名,互相對視了幾秒,隨後低下頭,神情很是耐人尋味。
小二送了人,再帶了人去包廂裡詢問的時候,就見桌上擺了顆金瓜子,旁邊散著一把銅錢。小二和旁人分了銅錢,又拿了金瓜子去跟掌櫃的邀賞。
掌櫃的邊算著賬目,邊對那小二道,“下次多放點杯碟之類的去那間包間,不要最好的,要最容易碎的。”
而此時在宰相府中,王寶釧抱著枕頭在撞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晚上反覆發出如此讓人抓狂的叫聲,嚇得桂花、桃花全都躲在了外頭,只有梅花仗義,守在裡頭沒出來。
“小姐,這,女人總得嫁人的啊,何況這次你要嫁的可是風流瀟灑的洛郡王啊。”
“我不要嫁給面癱啊啊啊啊啊啊——”王寶釧繼續抱著枕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