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門謝客,安心在府中養病。
其實哪裡有病,不過是心病而已,世間唯王寶釧這一味良藥可解,但又要去何處尋來?
等到姬浩雅被拒絕了十次後忍無可忍地衝進去,看著一地酒罈子滿身酒氣的他,抓過他的衣領就把人往池子裡按。
“不過就是個女人,你需要這樣作賤自己嗎?好歹你也是個郡王,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一鬆手就把人往池子裡推。
李飛白反手抓著他就將人也按倒在了池子裡,一拳頭對著臉就打,“什麼叫一個女人?!她有名有姓她叫王寶釧,你這種花花公子懂什麼?!”
姬浩雅被打懵了,他這番話裡的意思他又如何能不明白,心頭火起道,“我是不懂,我是有病我天天為你們李家累死累活的賣命,把自己的所有都賠上了難道不是為了你們?你一個人去劍南瀟灑留我在這裡天天對著那老賊難道我樂意?!你不管我又為何要管?!從今後我什麼都不管,有事你別來找我!”怒氣衝衝地對著李飛白又是一拳,邁腿就走。
李飛白全身溼透坐在池子裡,不知是池中的水還是真的有眼淚,眼睛酸澀得要命。
許是這一場架把他打醒了,又或許是真的覺得不能這麼過下去,李飛白這天換了一身衣衫之後,突然又變成了以前的他,冷漠自制,寡言少語,彷彿過去的一切不曾發生過,只是臉上的淤青證明確實是有過什麼,其他再無跡可尋。
姬浩雅也不過一時氣話,哪兒能真的辭官不做,二人第二天全都頂著鼻青臉腫的去上朝,讓一個個朝臣手上的笏板全都噼噼啪啪地往地上掉。
肅宗經過那場宮變,整個人一夜間更為蒼老,朝堂下的李飛白肅容立著望向他,不免又是難受。
李飛白剛上朝第一天,徹查王允謀逆的案子便定下了由他主持,想著讓自己忙碌些也好,可是查的是王允,便無處不存在王寶釧的影子,那是她的父親,所以每次提到王允的女兒,王金釧、王銀釧,便不由得提到她,王寶釧。
他強撐著讓自己做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聽著刑部侍郎每日的彙報,今天又查出了誰是與他勾連的,明日又查出了個誰是與他有往來的,如此來來去去,受牽連的名單在一頁頁的增多,再這麼下去,整個朝廷便都要被清查個乾淨連一個官員都剩不下了。
最終還是他圈了幾個素日仗勢欺人囂張霸市的,也不為了結怨,純粹為了清明吏治,把罪一定,把案情查了個分明,肅宗硃批一下,該抄家的抄家,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一個都不敢錯判。
抄王允家的時候,本被軟禁著的孤兒寡母全都如一串螃蟹似的拉拉雜雜跪滿了整個院子,連一個幫傭的伙伕都沒有落下。
刑部侍郎是個不知內情的,轉了一圈對著文牒上的名字一一核實了後來報道,“稟郡王爺,還差一個三女兒名王寶釧的未在此列,可是要差人去捉?”
李飛白聽到這三個字眉頭一跳,姬浩雅似笑非笑道,“呵,可真是問對人了呢?”說完便唰地扯開他那把烏木金邊的扇子,一雙眼睛別有深意地看著李飛白。
李飛白看著那個刑部侍郎,目光又凜冽了幾分,如刀子般飛在那侍郎身上,就在刑部侍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際,李飛白才淡然開口道,“王寶釧早就死了,死在了西涼國。”
侍郎這麼一聽便知不尋常,可洛郡王的八卦卻是八不得的,很是有眼色地不再詢問,繼續清點財物去了。
姬浩雅在深秋時節依然作一副風流狀,慢搖著扇子道,“不死在西涼便也是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裡的,可嘆可嘆哪。”李飛白一記眼刀擊中姬浩雅,在他仍自搖頭晃腦的時候負手走了出去。
後面的事他再不想聽,那個人已經死了,此間一切,於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