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覺得自己如伍子胥般一夜華髮,情愛催人老。
花前和月下掀開了帳簾,兩個人卻都一臉猶豫,在帳前躊躇著不肯進來。
知道不是什麼好訊息,好在這些天壞訊息聽得太多了,反而不怕聽到更壞的了,冷聲讓他二人進來,花前卻仍是猶豫著不敢向前。
還是月下終於豁出去了,走進來單膝跪地,對著李飛白道,“主人,西涼皇宮裡傳來訊息,薛平貴要立王寶釧為皇后。”
“啪——”酒液和鮮血頓時飛濺,瓷杯硬生生被捏碎在手上。花前和月下均是大驚,一個忙著幫他清理,一個立刻出了帳去尋軍醫。
他壓著怒意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花前猶豫著不敢說,卻在他的冰冷目光逼視下道,“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似是前些日子傳出來的。”
呵,她要做皇后?是自願,還是被迫的?若是自願,他該如何自處,若是被迫,那她正處於如何的危險之中?
不論哪種揣測都不能讓他安心,他顧不得手掌心上的瓷杯碎片,一拍桌案道,“召全部將軍於主帳議事,明日寅時末刻便吹號集合!”
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當機立斷調動了主力部隊,全部小火炮裝備上陣,從寧武城開出,一路攻城略地。從啟梁城到雲崖關,大唐軍隊如履平地,甚至有些守將望著大唐的旗幟便丟盔卸甲,開了城門就投降。
如此不過月餘,大軍已經過了雲崖關,直接兵臨西涼都城阿壩城下。可李飛白早就已經等不及了,他已經晚了足足一個月,如今王寶釧怎麼樣了?一點訊息都沒有。
華髮又生,如相思,寸寸成灰。
當李飛白軍臨阿壩城下,一身鎧甲,滿身風塵,面容冷酷如修羅的時候,阿壩城內,卻依然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將士軍前半死生,公主殿內猶歡愛。軍報早就如雪花片般了,可剛被治好的代戰卻根本不管不顧,好不容易從幻覺中偶爾甦醒,很多記憶都混亂著,卻仍記得自己愛薛平貴愛得蝕骨,看到薛平貴半赤著身子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副俊秀的容貌,便什麼也不願去想了,撲上去就與他歡|愛。好像仍記得自己恨一個叫王寶釧的女人,不過卻不記得在什麼時候,她已經將那女人碎屍萬段燒成灰燼了。
沒錯,那女人已經被她挫骨揚灰了。
這麼一想,代戰便露出一個稱心如意的笑容,得勝般地同薛平貴炫耀著,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當聽他痛得殺豬般慘叫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滿足的快感。
薛平貴也還被迷幻素侵蝕著記憶,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他似乎不記得了,只覺得她醜,自己那麼英俊,又是帝王之尊,怎麼會看上這麼醜的一個女人?
被代戰咬得很疼,他抬手對著代戰就是一巴掌,代戰愣了愣,忽然癲狂地扯著他的頭髮道,“混蛋,你居然敢打我?不要命了麼?信不信我命人殺了你?”
薛平貴的記憶忽然又出現了模糊的影子,好像記得自己確實是她的駙馬,可是,他是那坐享齊人之福的駙馬,有一個漂亮的皇后,還有這刁蠻的公主,人間極樂,想著想著又咧開了嘴笑了起來,越笑越是得意。
兩個人如瘋子一般撕扯,巴圖魯卻平靜地看著,李飛白已然攻破了城門,帶了三千人就往皇宮裡衝。
殺聲漫天,處處都是刀光劍影,李飛白如地獄來的修羅,一身銀色鎧甲,一柄鋒利長劍,無人能抵其鋒芒。
一劍刺穿撲向他的侍衛,抬腳踢開緊閉的正殿大門,“哐——”的一聲,一室yin靡之氣無所遁形。
“你是誰?”代戰看著李飛白皺眉,她發現這個男人英武帥氣得好似不是凡人,如天上下界的神兵,一如她夢中的蓋世英雄。
如弱智般笑道,“你,你是來娶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