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嶠低下腦袋扣著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實第一次去找你的時候,在門外徘徊了好久,還是竹主君將我帶來進來,我才敢的。」
沈君澤才猛然想起,孫嶠從前的性子是極度恐懼陌生人的,而在自己在家的期間,孫嶠時不時就前來陪他說說話,放在從前沈君澤是不敢想這是孫嶠能做出來的事情。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來?」沈君澤脫口而出的問道,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妥,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孫嶠說大大咧咧吧,心思有時又細膩。
說細膩吧,可在面對親近的人時,毫無防備。
「我怕你一個人孤單。」
有些不好意思,孫嶠舔了舔嘴唇,「我從前一個人住的時候,看見村民成群結隊的出遊,我心裡很難受。我不想你也有這般體會。」
一顆赤誠的心擺在面前,沈君澤竟一時間不是該如何面對。
沈君澤嘆氣一笑,拉過孫嶠的手掌貼在肚子上,垂下眼睛,「等孩子出來,認你做乾爹可好?」
孫嶠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嗎?」
「都收了那麼多東西了,叫一聲乾爹不過分。」
心結就在此刻解開,兩人沒有發生什麼衝突,全憑藉真誠化解了矛盾。
一路的閒聊時間過的很快,大概是心情放鬆了,沈君澤竟是沒感覺坐車多累,就到了郊外花圃。
時間尚早,來的人不多。
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還有小兒拿著紙鳶到處去追風。
滿山的鮮花如同置身畫中,看的人眼花繚亂,配合著青草藍天,心曠神怡。
拿著墊子鋪在柔軟的草地上,沈君澤的位置自然是多一個軟墊的。
孫嶠從車裡拿出燕子樣式的紙鳶,雙臂搞搞舉起,「我帶了紙鳶!」
自然是穆稜跟著孫嶠前去找地方放紙鳶,林卓然就陪在沈君澤身邊。
茂密的樹冠遮擋大部分的陽光,光影隨著縫隙投射下來。
沈君澤端坐在樹蔭下,目光追隨小跑著離去的孫嶠聲音,「倘若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其他人我無法保證,但我會一直陪著你,到老的時候,帶著孩子一起出來踏青。」
林卓然稍微靠了過去一些,讓沈君澤依在自己身上,減輕重量的舒服一些。
「我在馬車上和孫嶠閒談,發現了從前從未察覺的東西。」
沈君澤微微側頭,脖頸和下頜的弧度優雅漂亮,像是一隻高傲的天鵝,一顰一笑都能帶動林卓然的心絃。
「我才發現我很幸福,爹爹願意接受我,還將我當成了自己人,母親呢雖然同我說的話不多,可處處都在默默保護著我。」
一旦發現自己的幸福之處,沈君澤越想越覺得慶幸,乾脆上半身全靠在林卓然的懷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原來總是看著別人,會忘記自己身邊。」
這下輪到林卓然不滿了,懲罰性的捏住了小郎君的鼻子,不開心道,「爹爹和母親都說過了,這個家是不是還差一位?」
自然知道女人想聽的是什麼,可沈君澤玩心起來了,佯裝思索,「春喜也好,她時常會照顧我。」
「柏翠對待我很溫柔。」
「……」
說了半天,林卓然也等了半天,就是沒有她出現。
林卓然不服氣的環住他腰,將臉埋在了人脖頸處,極其委屈道,「居然還沒有我?」
可憐的小模樣讓沈君澤怎麼再忍心欺負,趕忙親了親她的耳廓,「你是放在心裡的,怎麼能嘴上說說。」
像是哄爭寵吃醋的小孩一樣。
一陣清風吹來,聽見了遠處孫嶠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