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想,搞得朱祝與夏教授他們壓力也大。」
陸笛望向灰濛濛的地平線,天空是暗紅色的,分外沉鬱,壓得人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就當是第二段生命吧,軀體的死亡並非生命終點,而是另一段起點。」
德爾塔那群傢伙整天嘀咕著那套精神體蛻變理論,什麼蝴蝶不留戀無用醜陋的軀殼。
陸笛覺得是屁話,沒有毛毛蟲努力吃胖自己,怎麼可能化繭成功?
那些真正從繭中蛻變的蝴蝶,會在黎明到來之前展開翅膀,迎向朝陽,直至死亡。
陸笛兀自出神,剛感覺到今天的火星薩克斯夾雜著別的弦高音,雷達警報就響了。
「沙暴來了。」
陸笛跳起來,衝出火星車去喊曹嚴。
晏龍盯著雷達影象判斷具體情況。
火星上每天都有沙暴,就看發生在哪裡,像這種規模的在地球上已經罕見的災難,沙塵像高大的城牆一樣步步推進,隔著老遠就能看到,不過拿到火星上這就是正常生活的一部分。
颳風嘛,只要不是連刮一年的風暴,那都不值一提。
就是對建築工人晏龍與陸笛來說,又得挖沙子。
曹嚴熟練地把火星車開到避風處,陸笛控制著機械人儘量把挖好的地基蓋住,每蓋一層就鋪上玻璃纖維與尼龍混合而成的布料,趕在風沙到來的時候成功守住了「陣地」。
「根據測算,風暴會在三小時後結束。」晏龍頂著風跋涉過來。
這種程度的沙暴算是小意思了。
一般是風力結束,但是飄揚的沙塵不會那麼快落下,不過這對火星科考人員來說沒差,不管是曹嚴還是晏龍都不會呼吸充滿沙塵的空氣。
「風力幾級?」陸笛追問。
「12級,最大陣風在14級左右吧。」
晏龍的電腦上有各個科考站這些年儲存下來的珍貴氣象資料,加上雷達預測,基本上差不離。
於是陸笛有了個決定。
「我要留下來。」
待在火星車裡,沒法更好地感受到風與引力弦的共振。
現在量子傳輸網的不穩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沙暴。
晏龍深深地看了陸笛一眼,沒有勸阻,直接開始在地上挖坑。
「哎?」
「機械載體在風沙裡站立的時間太久,外殼磨損,會降低使用壽命,像這種『音樂會體驗』你肯定不會只參加一次。」
晏龍嚴肅地表示,冒險可以,趕進度也可以,但是後勤不能出問題。
陸笛只尷尬了三秒鐘,就跳下去跟著一起挖了。
挖一個可以把他,呸,是把機械人埋進去的坑。
「行了,坐標我記下來了,到時候來找你。」
「……」
是把他從土裡挖出來吧,躺進坑裡的陸笛默默吐槽。
跟物件一起挖坑再把自己埋了這種體驗,聽起來就很獵奇。
「畢竟不能落後太多,等到回地球,朱祝陳巖袁隊長一問我幹了啥,我說我天天蓋房子挖沙也不像話。」陸笛故作輕鬆地說。
晏龍沉默。
他忽然伸出機械手臂,重重地握了一下陸笛那個機械人的手。
照理說,這種載體與載體之間的接觸,不可能產生什麼悸動的感覺,可是陸笛偏偏有一種心跳錯拍的感覺。
「其實我想留下來,躺在你旁邊。」晏龍說。
可是他不能,除非他們融合在一起,否則能量粒子會干擾到陸笛的判斷,但是融合了又會容易進入高次元觸弦狀態,很不適合初期認識瞭解弦的階段。
「謝謝。」晏龍說完就走了。
陸笛咕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