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夫早聽說有這行程,但一踏上去,方知與想象差距之大。本以為是一個白色的遊艇,躺在上面曬著太陽喝威士忌現場烤魚,而實際上這是一艘較大的,像是淘汰的貨輪,無數遊客買票上船去,大家擠在船頭甲板以及周圍觀光過道上體會出海的感覺。
外加這個海灣的水其實是淡黃色或者說是淺灰色,實在談不上美,在擁擠之中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享受的。
但這就是大多數旅遊過程中有趣的所在了,凡是新鮮的,就是有趣的,拿起相機留念,在潮水中顛簸,別管擠不擠美不美,我來過了,我來過金島我坐過船了,這就是玩過了,這就是將來的談資。
上船後,一直與大家形影不離的副廠長突然消失了片刻,任著幾人在人群中顛簸,賈天芸何許人也,與這幫渾身臭汗的人擠在一起屁股貼屁股,自然是相當不滿,就在她皺著眉頭已經準備開罵的時候,副廠長終於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其身後是穿著體面制服的船長,以及幾位船員。
“抱歉抱歉,有失遠迎。”船長見賈天芸如此神色,連連摘帽道歉,而後衝身後道,“你們幾個,把船頭圍出來,椅子搬過去。”
幾個小夥子領命,立刻鑽到船頭處,揮喝人群騰出一塊空間,隨後拿出了準備好的安全標示帶,將這塊空間單獨隔離出來,擺上了六把椅子。
之後,船長親自護送一行人來到這個空間內,眾目睽睽之下,招待幾人落座。
普通的遊客就被圍在外面傻站著,開始猜測這是哪家的大人物,但也沒人敢說什麼,能上船已經不易了。
張逸夫整個過程幾乎都是低著頭,臉上火辣。這種享樂主義作風,尤其是自己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對他來說是十分丟人且恥辱的過程,但賈姥姥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往椅子上一坐,欣賞著海景笑道:“這才叫出海麼,有飲料麼?”
“有的,有的。”船長趕緊招呼道,“拿幾瓶汽水來。”
隨後他客客氣氣笑道:“賈處長,我們有規定,我不能離開駕駛倉太久,您有什麼需要,就跟這位船員說,我們隨叫隨到。”
“沒事了,挺好,你忙吧,謝謝。”賈天芸點頭微笑,示意這事兒辦的不錯。
船長這才敢帶著眾人離去,留下一名船員在附近待命。
“不好意思賈處長,之前本來打過招呼了,但這邊臨時換了個船長。”副廠長這才請罪。
“沒事,坐下就好了。”
這會兒,雖然被圍在外面的人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但張逸夫就是覺得,那是一雙雙憤恨的眼睛在望著自己……
不行,自己實在不是耍官威擺架子的那種人,在這方面還是面子薄,這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作法非但不會讓自己興奮,反而只會自責且坐立不安。
他想站起來回到群眾的隊伍中去,但如若就自己這麼高風亮節,將他人至於何地?
汽水送來,賈天芸吸了一口,這才覺到生活之滋潤,滿意地衝旁邊的副廠長點了點頭。副廠長也藉機享受了一把這輩子都沒機會感受的東西。
很明顯,如此到位的招待對賈天芸來說很受用。
所以有的時候也不能單方面的說某些地方官無恥混蛋,上面就好這口兒,長期貫徹下來就成這樣子了。
不行,受不了了,這汽水張逸夫是說什麼也喝不下去,這便要起身,假裝是暈船要到後面吐去,迂迴折返回人民群眾的隊伍中去。
然在他起身之前,某人卻先受不住了。
“不行,我難受。”賈巒松捂著嘴起身道,“要吐。”
“你暈船?”賈天芸關切問到,“你開車那麼彪,這麼顛兩下就不行了?”
“不行了!”賈巒松捂著嘴,這便晃晃悠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