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甲子天崩越來越近。
那暮沉沉的天幕也越來越低,才剛初秋,荒原上的草便變得枯黃。
有細碎雪子摻雜在風中,好似刀子刮過荒原,颳得人生疼!
聚集在帝崖的百萬人族意識到道德這種東西無法綁架陳知白後,漸漸便失去了勇氣,甚至當初覺得理所當然的仁義道德,似乎也被寒風颳得半點不剩。
圍在帝崖旁的人越來越少。
一個月後,當初烏泱泱的人群便變得稀少,只有零星的人群還在堅持。
老黑馬拉著舊車從懸崖上緩緩走下。
散落在荒原上幾個年輕人沉默看著馬車,看著老黑馬驕傲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堅持了這麼多天依舊沒有離開的他們,竟就這麼沉默看著。
荒原上寂靜無聲。
只有淺淺的馬蹄聲。
這群勇敢的年輕人沒有像他們喝酒時說的那樣,把手裡的酒杯砸進車廂,指著陳知白鼻子罵娘,就像是一座座沉默的雕塑!
直到馬車離開荒原。
他們才重新變得生動起來。
“操他孃的陳知白!”
一個年輕人狂飲一口烈酒,然後將酒罈狠狠砸在地上,用這種方式宣洩著自己的憤怒。
其餘人也跟著喝罵起來。
彷彿只有用最粗鄙的言語羞辱,才能驅散心底的憤怒。
或者說那無法宣之於口的膽怯....
便在這一片喝罵聲中,人群裡忽然響起一道刺耳的聲音:“他的孃親就在那懸崖底下,既然你們有這個想法,大可從懸崖上跳下去試一試!”
最先開口的那個年輕人回過頭去。
看著瞬間從人群獨立出來的一個布衣青年,雙眸微微眯起:“你在嘲笑我?”
他眼神中帶著兇光,負在身後的劍發出錚錚劍鳴,還未出鞘,已然泛著冷冽殺意。
彷彿只要那布衣青年敢點一下頭。
他的劍就要出鞘殺人!
“你不要誤會!”
布衣青年面對他的質問,似乎有些畏懼,臉上掛起誠摯表情,目光在人群中游走。
最後重新回到這個明顯是領頭的年輕人身上,一臉認真道:“我不是嘲笑你,我是在嘲笑在站的各位,我的意思是,你們,全都是垃圾!”
一個人惱羞成怒的時候,總是容易失去理智。
比如這位仙武天下某不知名聖地的聖子。
他沒有思考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布衣青年敢這麼說話。
他只是覺得這人臉上的酒窩看起來十分討厭。
散發著濃郁的裝逼氣息。
想要用手中的劍將它刺出十八個血窟窿。
如果陳知安在這裡,大概會比較認同他的看法,因為這布衣青年第一次和陳知安相見時,表現得比此時更討厭,裝逼氣息更濃。
年輕人是這麼想的。
也是這麼做的。
於是荒原上響起一道劍鳴。
“嗡——”
一道劍光劃過虛空,瞬息出現在布衣青年身前。
布衣青年嘴角掛著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劍光和他脖子即將親吻時,輕輕一彈。
於是劍光跌落在草甸中。
艱難彈跳兩下後,劍意潰散,就像一條上岸的死魚。
年輕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驚駭看著布衣青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廝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布衣青年眉頭微挑:“你既是劍修,居然不認識我,果然是個廢物!”
這句話說的理所當然,充斥著極濃的裝逼氣息。
空氣變得詭異的沉默下來。
那些話本故事